第12章 吳曉波:年輕人如何獨立思考(1)(1 / 3)

積累越多的人能力越強

主持人:作為當下的年輕人我們到底應該如何思考?我們想這件事情,從您的這本書《激蕩三十年》開始,最開始是怎麼想到要寫這本書的呢?

吳曉波:是04年去美國去做訪問學者的時候,我發現美國人對中國的當前經濟和企業狀況有很大隔膜,他們根本不了解。他們就在美國不斷的給中國做預言,中國要垮了,中國犯錯誤了。當時覺得應該寫一本這樣的書,去的時候是一個基金會請我做中國民營企業的報告。後來就覺得應該把民營企業的報告,變成對1978年以來中國改革開放總體性描述的一部作品。我沒有把它寫成一本學術性的作品,是因為我是做媒體出身的。我自己的一種寫作習慣。

主持人:你當時會想到這本書會有如此之大的影響力嗎?

吳曉波:沒有。我當時寫這本書的時候,給我的一個大學同學秦朔打了一個電話,現在是《第一財經日報》的總編。我說打算花幾年時間,一年肯定寫不完,因為那麼多史料的收集,有些還要做麵對麵的訪談核實。我跟他講了這個想法,秦朔電話裏跟我說這個想法很好,他說這個選題值得你花三年生命投進去做。

第二,他說其實全中國,大概會有5-6個人有能力寫這個書。因為寫這個書,需要實地去看過這些企業看過這些人。別的人可能都很忙,比如有的人當總編,有的人要當院長,有的人要辦企業,就我最空。他說你有機會來寫。

主持人:你當時會算筆帳嗎?因為你沒有想到後來會這麼成功。

吳曉波:時間就是金錢。當04年秋天跟我太太回國我就跟她算帳,如果花四年時間寫這一本書,如果這本書隻賣五萬冊,一本書賺四塊錢,我能賺二十萬塊錢。

主持人:四年的時間隻賺二十萬塊錢?

吳曉波:對。這是我的風險邊界,我覺得值得的。當時主要原因是找不到別的工作,找不到更有意義的事。我當時的理想是辦一本中國的商業周刊,中國到04年的時候隻有半月刊,中國整個媒體界發展到半月刊階段。因為我是學媒體出身,有能力來中國做一本商業周刊。但我碰到一個最大的問題是解決不了產權問題。

主持人:這是所有困惑中國企業家的難題。

吳曉波:每一個出版集團都說你來做我們非常歡迎,當我跟他們談產權的時候,他們就出去倒茶了。因為我看過中國太多企業家因為產權問題最後掉到一個體製陷阱裏,我絕對不能幹這件事。

主持人:你當時很敏感,覺得沒有產權一定不能做?

吳曉波:我一定不做。之所以我做藍獅子是因為,這是一間百分之百的民營出版公司。

主持人:你預計隻賺20萬的這兩本書,後來總共賺了多少錢?

吳曉波:兩本加在一起賣了100萬冊,大概在400萬左右。

主持人:為什麼當這樣一個書的模式,完全沒有被證明它會這麼成功的時候,你願意去做呢?

吳曉波:一直到今天除了極少數的作家以外,非虛構寫作的作家要靠寫書來滿足自己物質上的需求,是個偶然現象。所以寫作的人可能是不能想錢的事,我們寫一本書前一定要想,第一,寫一本書為了回答一個問題,不是把一個現成的答案表達給我們的讀者。寫的時候你是有一個巨大的問題在。寫作的過程就是把這個問題不斷解開來,用自己的方式給出一個答案的過程。這個過程是不是很讓你滿足和快樂,這個是最關鍵的。很幸運的是,我這些年寫的書都是讓我解開心裏的一個問題。所以我不太考慮賺錢的事,甚至發行量跟我關係都不太大。

主持人:當時《激蕩三十年》要回答的那個問題是什麼?

吳曉波:在這三十年裏麵中國經濟發展的奇跡,是由哪些商業力量所推動的。看過《激蕩》的人都會覺得自己跑到了一個事實的叢林裏去,因為用大量的事實來構成。所以很多人問我的問題是說,你從哪兒找到這些事實的?對一個寫作者來講,這個一點都不重要。每天會發生很多的事實。對我比較重要的是,1978年到2008年30年來,寫這麼多事實背後它的內在邏輯是什麼?我想這個問題大概想了一年半,才把它想清楚。

主持人:接下來我們要問您的兩個問題,一個是在大量的信息麵前,我們如何去篩選去偽存真去辨別真相是什麼?第二個問題是,當你了解了很多事實之後,怎麼樣梳理自己的思路?

吳曉波:對,這是有很多敘述邏輯的。一直到08年甚至到今天,如果問學術界一個問題,中國三十年的變革是什麼力量,能夠讓這個國家從78年中國全球經濟十六大經濟體,現在排到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不同的學者會有不同的結論。比如說香港的張五常他是1979年就到中國來,哥倫比亞大學博士畢業就到廣東,79年就到廣東。他在09年出了本書叫《中國經濟製度》。他的邏輯是說,中國三十年發展是因為中國有一個縣級經濟。每一個縣,縣委書記跟董事長一樣的,縣長跟招商局局長一樣,他們成為了中國經濟發展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