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的人認為,當過鄧小平英文翻譯的張維為先生,他認為中國三十年經濟的發展,是因為中國的政治製度和經濟製度的模式是最適合中國當前現狀的。
《激蕩三十年》內在的邏輯認為是,如果我們從經濟麵來講,這三十年實際上就是三種資本在中國不斷博弈的一個過程。一個叫國有資本、一個叫民營資本、一個叫外資。這三種資本在中國經濟舞台上此消彼漲不斷博弈,我把每一年這三種資本在中國的表現做了一個解讀,民營資本原來是零,改革開放的時候百分之百是國有資本。國有資本需要被改革,中國當時改革需要引進外資,外資哪兒來呢?需要開四大特區,從特區引進外資。
民間資本從哪兒開始的呢?不是從城裏開始的,是從農村開始的。因為它有個聯產承包責任製,土地革命以後人口從鄉鎮溢出等等。從這樣的邏輯民營資本不斷的壯大,後來也到最近這兩年出現了所謂的國進民退。就是三重資本,我認為這個邏輯到今天還符合中國經濟發展的一個基本麵。
主持人:怎麼找到這個敘事的框架呢?它的方法是什麼?
吳曉波:在我之前,大概華人學者裏麵隻有一個人曾經用這樣的方式,試圖解釋中國奇跡。麻省理工學MIT的黃亞生,他在05年的時候出版了一本書叫做《改革時期的外國直接投資》英文叫《SellingChina》。他在那本書裏麵,第一次把三種資本進行了一次比較。當時我在《經濟觀察報》有一個專欄,我已經開始寫這方麵的文章。後來我那個專欄的責任編輯,有一天發了個郵給我。說你知道出了這麼一本書,你可以看一下他的邏輯和你的邏輯是一樣的。那時候我才確認這個邏輯大概是可以成立的。
主持人:我想問您的是,很多年輕人麵對問題的時候無從下手,我們整理不出一個自己的思路跟想法。你覺得如何去培養自己的這種思維的能力,這種邏輯的框架?可以給我們舉個例子嗎?
吳曉波:不同的行業不同的工作可能會不一樣,但是有兩點是一樣的。第一是工具的,第二是數據的能力,這兩個可能是一樣的。無論是我寫書的或者是我們樓下賣房子的人,或者是做軟件工程師或者做一個企業,任何一個行業它都有內在的行業邏輯。在這個邏輯裏麵,每個人都可能需要形成自己的方法論,這個是最關鍵的。
主持人:能通俗點解釋這個寫作的工具是什麼?或者給我們舉個例子。
吳曉波:我講我財經寫作的人,一開始隻寫到一個事件的發生。比如說今天哪個企業倒閉了,或者今天股票有個漲停板或者怎麼樣。我們一開始做這個觀察的時候可能就這個點觀察,慢慢時間長了以後,當第五年股票又跌掉一個點的時候,你會告訴大家在三年前曾經跌過一次,兩年前跌過一次。時間長了就會有規律,這是一個時間軸的規律。然後你會告訴他,三年前美國股市和中國股市是怎麼一個狀況,現在又是怎麼一個狀況,這是一個區域軸。任何一個人在一個行業裏麵,可能他是時間軸和空間軸的一個點的選擇。
人和人之所以有的人很優秀,有的人不優秀,很大的原因是他們的坐標軸的時間寬度也不一樣。時間寬度越長的人,積累越多的人他的能力越強。當你時間軸空間軸建立起來以後,剩下怎麼研究波動的變化,這個時候要形成自己的一種工具。這就是一種解釋世界的方法,或者解釋行業波動的一個方法。
成長是拒絕誘惑的過程
主持人:當你需要什麼資料的時候,你就會抓一本書去看論據,很多年輕人會覺得我上網不就行了嗎,你是怎麼獲取信息獲取資料的?
吳曉波:我是一個很笨的人,我是從九十年代初開始進入到財經寫作這個行業,開始采訪企業的時候。我就養成了一個很好的習慣,給我認為的一些我值得關注的企業建立檔案。我是一個建檔高手。因為很早的時候我看到過李敖講的一句話,他說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個檔案社會。就是你今天講的話可能忘了,但是有人把它記在紙上,記在電視上,現在記在網絡上。五年後十年後,有人會說五年前你講過這個話,你為什麼現在變成那樣了。或者你的判斷準不準確會。這句話當年對我印象非常深。
九十年代初進到這個行業的時候,我就給一些些企業建立檔案。這個工作一直做到今天,在97、98年還沒有互聯網百度、Google都沒有的時候,我記得那個時候一個季度就需要整理一次我的檔案庫,當時會做很多剪報。我就會把它剪下來,比如說太陽神我就會加在一起,加著加著他就垮掉了變成《大敗局》了,我就沒想過他會垮掉。但是像阿裏巴巴加著加著他就起來了這樣。我會給這些企業做檔案。
我相信是有天才的,但在我非虛構行業裏麵是沒有天才的。所有的工作可能都是一張紙頭剪出來,到今天我都還在給企業建檔案。每年我會去看100多家企業,我到企業實地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