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嚀~’
曉夢裏的少女微微輕呼。
龍雲蕭估計她許久未曾歇息了,也沒有打攪她。從下樓處托夥計端來兩碗米粥,另一碗小白這小家夥要的。
不過剛欲轉身,就已經覺察到睡夢少女已經起身。
龍雲蕭心下猶豫,意欲問她如何,可又覺得這是一句廢話,卻不曾想少女已經開口問道:“你好,請問我熟睡幾時了?”
龍雲蕭略微沉吟:“現在估計有申時了。”
少女微微頷首,便抬頭用一雙懷著期望的眸子問道:“那之前你說能治好我母親的病是……是不是……真的?”不過,隨後又露出一個苦澀不已的微笑說道:“若你隻是為了安慰我,那謝謝你,沒事我先走了。”
說完便起身走向了門口,而一旁喝粥的小白也停了下來,眨巴著紅寶石小眼睛有些茫然的望著龍雲蕭。
龍雲蕭微微有些愣神,因為他實在沒想到這女孩兒這麼‘豁達’,雖然那最後的微笑隻是用盡力氣扯出來的。
可這,已經足夠讓他震撼了,不過愣神歸愣神他可沒忘少女轉身是已經滿含晶瑩的眼眶,那搖搖欲墜地病態之姿已經禁不住任何打擊了。
龍雲蕭急得直聲叫道:“姑娘,等一下,喝了粥再走也不遲,你可比之前憔悴了很多。”
少女腳步一頓,掛滿晶瑩剔透的俏臉上總算有了一分發自內心的笑意,如雨後青蓮那般美不方物。
這也是龍雲蕭第一次見到她的笑容,雖然不是時候,但是真的‘竹梢風動’。
龍雲蕭靜靜地看著少女三兩之下吃完米粥,水眸之中總算也有了一些神采。
去時的路途不算遙遠,南街之後就是被少女稱為“城南”的村子,而小白這個小家夥也夠無語,平時老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今天卻是對少女格外的親切。
這當然少不了龍雲蕭的一番小鄙視,不過慶幸的是少女也因此有了更多的笑容,雖然還是有些苦澀,可是比起之前在雨街之下的欲絕之色那是好太多了。龍雲蕭一隻手在身後默默地給小白一個大大的讚許。
這小家夥總算幹了一件靠譜點的事,不然就這幾天大吃大喝的樣子,龍雲蕭都不知道要頭疼多久。
壓得五個金幣早就快見底了,全身上下就剩一個猜謎用家夥事了,總之窮的叮當響。
而且一路上可是還不止這些事,最重要的可是答應人家姑娘了,要是身上這些療傷之物不管用咋辦?每每想起,都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子,愁緒滿腹啊。
不遠的路途可沒允許他多想,因為少女家裏已經到了。
而一圍籬笆牆之內,也是三間院落,這些可是跟他何其相似。
龍雲蕭無聲感慨自己的同時,也目光隨著少女的身影看到正房之內,屋子透光不是很好,一般人在籬笆竹門之前還真看不到屋內的的光景。
南方估計也多是床榻,這在之前他很早就聽說了,而北方可是泥土‘炕頭’多為主。因為一牆之隔龍雲蕭的眼睛是看不到的,不過超強的聽力卻是聽到屋內依稀有兩婦人的談話聲響。
少女迫不及待的一句“娘親”,這可是瞬間打翻了龍雲蕭沉澱已久的記憶。又是一句親切的不能再親切的簡單話語,這也是他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很久沒曾說出口了,隻是卻在一年多後的似曾相識之地聽到了這久違的暖心‘稱呼’。
朦朧之感也是慢慢襲來,而小白站在門口望了望院落中央的龍雲蕭,又看看趴在床頭止不住痛哭的一抹青綠色身影,一溜煙地跑向了竹門之外。
龍雲蕭緊蹙著眉宇,臉上猜不到的表情,邁著灌滿萬斤鉛重的步伐緩緩地向著正房,而正在此時迎麵走出一個拿著一襲火紅色綾羅長衣的中年婦女,看見對麵的少年微微驚訝,卻又恢複了之前的黯淡傷痛的表情道:“你是?”
龍雲蕭頭昏腦悶道:“一個朋友。”
婦人不解的問道:“你說,你是小依的朋友?”
“嗯,不知該怎麼稱呼您?”
龍雲蕭聽到屋中的“抽泣、哽咽”更是不知該如何了,而且右眼是不會騙他的,床榻之上的婦人雖然年紀不算太遠。
但額頭的陣陣冷汗,忍淚含悲地憐惜之色……手指緊扣的發白骨節……這些可是真真切切的。
這根本就不難猜出,若非束手無策之際,怎麼可能去藥坊門前長跪不起,就算是被架起拖走,就算再多的流言蜚語,再是疲憊不堪的柔弱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