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陰森的天氣。
唐婠月從電梯間進入重案組所在的四樓,穿過大廳和走廊,來到A team辦公室。跨進門的時候,她臉色並不太好看,這與平時有重要線索發現時的情形大相徑庭。
埋頭勤奮的程小雨見得這一幕,心情莫名地就好起來:“怎麼樣,跟屍體約會很有意思吧?”
“還好。不過比起手寫出警記錄,還遠遠不夠意思啊。看起來你很閑,莫非是已經寫完?”唐婠月的臉龐堆滿笑意,順便用剛剛親密接觸屍體又清洗後殘留著肥皂水氣味的手,抓起桌上的出警記錄迅速瀏覽完畢。
“出警記錄:昨夜子時收工,今晨三更出警,案發於飛鵝山之坻,重案組傾巢出動,組員相繼而至。高級督察韋世樂首抵現場,沙展程小雨次之,逢睡眼迷離,頭腦未醒,匆匆出門,不察昨日竟已跌落警員證件,壞規破矩,損紀律部隊形象甚矣。恰樂拾之,乃還,不求慰藉,但求寬恕諒解。當時是,餘數人接踵至,見一男屍,年齡而立頗有餘、不惑尚不足,通體無顯傷……”她抬頭望一眼身旁的作者,驚訝道,“哇,小雨,你在搞文學創作咩?不過這份報告,怎麼都像在吐槽辦案太辛苦多過出警中的記事吧……咦?”
唐婠月剛剛努起的嘴唇在下一秒係數放開,差點就失聲在喉嚨裏,因為下麵的內容——
“無傷無痕,無痕無傷,無傷無痕,無痕無傷,無傷無痕,無痕無傷…………欲知後事如何,請待下回分解……”
兩個座位之隔的鍾立文從座位上彈起,麵上一陣抽搐。小雨素來秉承一切順其自然不強求的生活,這是全組人都知道的常識,用褒義詞來形容這是隨緣是到,用貶義詞來描述是懶且省事。然而鍾立文沒有想到,她寫出警記錄,會奇葩到這種地步。嗯,奇葩這個詞,也有褒義和貶義兩個意思。
唐婠月笑意更盛,對鍾立文道:“想不到的你們同僚的文學素養還真是~~非一般高。”感受到程小雨冰凍的目光,她連忙解釋,“抱歉,我絕對不是故意偷看的。”
程小雨沒有看她,細聲嘀咕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許文詩佯裝不經意地路過,低頭揶揄道:“阿文啊,為什麼我覺得,小雨看你的眼神,比屍檢房的液氮溫度還低。”
唐婠月佯裝驚訝地反問:“液氮,那不是零下一百八十度的低溫嗎?”
程小雨無言以對,憤恨地望著麵前談笑風生的幾人。半晌,她惱怒地伸手奪回唐婠月手中的紙張,而後迅速窩回座位鬱悶地發呆。她隻不過想證明,自己的語文還沒還給體育老師罷了。
背後的人露出歡騰而坦誠的微笑。
韋世樂從專人辦公室推門而出,對於大門外組員們剛才的動向了若指掌。他置若罔聞,語帶提示地開口:“說起來,有點肚餓。”
盧天恒好心提醒:“別指望有人給你買吃的,現在是上班時間,Happy sir!”頓了2秒,他歎息一般地道,“你吃貨帝的性格仍是沒變。”
“你確定你想表達的不是食物鏈?”韋世樂彬彬有禮地回敬,“當然,做一個吃貨,一定要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