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城南往事抽繭絲(2 / 2)

“……經過調試,很多狗笛發出的聲音,普通人是不敏感的。這樣的聲音,當時已經接近中年的包老板聽不到也不稀奇。但她兒子光仔是小孩,對高頻聲波會比成年人敏感許多,所以能聽到。以前有過一起野戰場工作人員訓練小狗殺人的案件,我懷疑,在莫敏兒的案子裏,有人利用狗笛這種普通人不敏感的聲音來指使小狗衝出馬路,導致了莫敏兒的死亡。”

他的推測很快得到了另一個線索的印證。據“生記茶餐廳”老板二妹姐回憶,她當日跟著送菜的車回店裏,路上看到莫敏兒的車開的有些曲折迂回,但駛入春秧街後人群嘈雜,她減緩了速度,所以就趨於平緩了。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莫敏兒出事前一段時間的車行軌跡,所以並未被AI納入評估範圍。【藤注:AI=交通意外調查科】

掛上盧天恒的電話,寶馬車內的四人心事重重。

“柏翹曾經問過Dog,莫敏兒屍體雙掌內側的瘀斑不正常。會不會跟那個有關呢?”發言的是程小雨,語氣中帶著莫大的激情。

“因為大量血液衝向心髒,導致器官機能短暫地異常,所以開車不穩,解釋得通。”後排的許文詩顯得平靜許多,“有人預先知道她身體機能出現問題,所以攛掇小狗對她造成恐嚇,最終導致她撞車。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她是偶然出現了身體不適,還是有人陷害?”

兩車相會,司機相互鳴笛一聲,交換了眼神作為招呼。

許文詩身側的座位上,鍾立文搖下車窗,向隔壁車裏的李柏翹揚了揚手臂,示意他囑咐駕車的盧天恒跟上韋世樂的步伐。

人們常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然而重案A組今日可謂幸運連連。

在兩位直接目擊證人的消息之外,“生記茶餐廳”的夥計忠叔還帶來了一些旁枝末節。兩年多以前,他曾在街口見到莫敏兒與一位青年男子發生爭執,莫敏兒極力澄清對方認錯了人,男子卻不依不饒,言說她做了麵廠太子女就不認老同學了,未免太過健忘。

他原是擔心此事與案件有關,故而本著警民合作精神將它講述給盧天恒與李柏翹聽。當所有隊員們都接收到這個訊息時,他們隻感到無比的巧合。

麵廠太子女,本是傅晚晨的身份。兩年多以前,莫敏兒因被錯認作她,惹來短暫的困擾;而現在她逝世,警方卻一度被誤導,以為死者是莫敏兒。

生活,莫不是畫出一個又一個圓,在某個時刻,不經意間,人們可能會重複舊日相似的軌跡。

“Happy sir,你在想什麼?” 程小雨輕聲地、有些不敢開口地詢問駕駛座上驟降車速的人。

韋世樂側了頭顱,揚起唇線答話:“我們懷疑,傅晚晨的死與莫敏兒相關。其實,有可能在這之前,莫敏兒的死與傅晚晨脫不了幹係。”

鍾立文用雙掌撐住身體,差一點就不幸地撞上了前排座椅。他挪動了身子,扶住身旁因來不及做出反應而同樣姿態狼狽的許文詩,用險象生還的語氣抱怨道:“Happy sir,你要謀殺下屬嗎?”

他心裏暗暗地想,如果剛才有拍下證據,不知道能不能控告韋世樂襲警。

始作俑者毫無同情心,冷淡地說:“是你不遵守交規在先,不係安全帶。一個視自己生命若草芥的人,是沒有資格指責他人的。”

許文詩顯然沒功夫在意兩位男士之間的唇舌交戰,溫和地笑了笑,問道:“Happy sir懷疑莫敏兒的死與傅晚晨關聯甚篤,是因為忠叔提供的那條線索嗎?”

“是,也不是。”韋世樂將目光探出窗外,隨意地開口,“忠叔說的那條友仔與本案並沒什麼關係,隻是從他的話裏,我們可以看出,莫敏兒被錯認作傅晚晨不止一次。兩人的遇害,似乎是相輔相成的。”

無心插柳柳成蔭,果然是千古金句。

案件進展到了關鍵觸發點。而眼下,有一件重要程度與之不相伯仲的事,亟待韋世樂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