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子妤閃爍著眼眸,淡淡一笑:“我明白了。”
不多時,便有軍裝女警疾步踏來:“Happy Sir,裏麵的老大想跟你通話。”
韋世樂接過手機,迅速地作出反應:“是,她已經來了,但我們要得到她的同意才能答複你,千萬別傷害人質。”
盧天恒與範子妤相對一視,各自神情凝重,又翛然散開。
直到她下定決心,走向警戒線,他仍舊不放心地在背後囑咐:“魚仔,安全至上。大佬的心思我們誰都猜不透,千萬別逞能做英雄。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
你還欠我一頓飯。這大概是叮嚀對方注意安全最特別的說辭之一。
範子妤從心底湧出一陣窩心的暖流,轉頭道一聲:“知道了,放心”,而後背起醫藥箱,拉緊麵皮返身而去。
空曠的火拚大廳裏,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位傷員。範子妤從踏入大門的第一秒,就感到一股鑽心的寒意。它從腳底竄入,一直蔓延到全身每一個器官,浸潤透細胞,仿佛她她跨出的腳步,不是踏在大理石地板上,而是踩在搖搖欲墜的梅花樁上。
重型機槍對準胸口,命令的語氣不容反抗:“站住,不許動!”。
範子妤一心掛記著傷者,全然忘記了盧天恒剛才的囑咐,無視了發號人的意願,隻把醫藥箱卸下,拖著平緩的步子。
新界老抽有些無奈,再次命令道:“放下東西,打開!”。
她麵色冷漠地滑動拉鏈,包中物品一覽無餘——除醫療器具外,別無他物。
“醫生,救我!”三點鍾方向,一位捂著下腹的少年痛苦地躺在地板上,呻吟著發出請求。
機槍在範子妤眼前晃動:“他死是他的事,快點救我兄弟!”
她的雙手開始顫抖,但仍舊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試著請求道:“沒問題,我會救你的兄弟,但是,我還想看看有沒有別的傷者。”
對方的眼睛裏,有一股噴薄而出怒火:“少廢話!你來隻是為了救我兄弟!”
範子妤抬頭,直視那雙灼人的眸子,努力將聲音減速,帶著一點點哽咽的哭腔:“這位大哥,我答應了救你的兄弟,一定不會食言,但是請你通融一下,畢竟這裏還有別的人也需要我……”
“救”字尚未出口,一語尖刀直直通向她胸腔左前方、那個叫做心髒的位置。
“我不理,快點救我兄弟!”。
僵硬的空氣迅速下降至冰點。
範子妤的麵容歸於冷漠,與平日裏耐心和善的形象大相徑庭。她大步跨向他癱倒在地的兄弟,雖然心存不悅,但仍舊幹淨利落地抽出器械,開始處理傷口。
手底一陣忙碌,鹽水袋,針筒,呼吸氣罩……忽的,她聽到了肉體倒地的聲響。
驀然回眸,一起身,立時抵上冰冷的槍口。
“站過去!讓他躺在那裏,繼續搶救我兄弟!”
範子妤驚恐的表情持續了半秒,而後轉作了無奈。
矛盾激化至頂點,戰火一觸即發。
舉著望遠鏡的韋世樂駐足觀望一陣,目光迷離地向身邊的盧天恒嘟囔:“Gordon,那個範子妤搞什麼搞呀,早就叫她悠著點,不要引發狀況!”
“她有沒有經過PTS(警校)的專業訓練,當然沒有應對經驗。不過剛才Lo sir已經提醒她安全至上,她顯然忘記了。”許文詩對現場狀況擔憂的程度,比解釋的口吻要嚴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