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站在對立的兩麵,嚴采婥倒真的想坐下來喝一杯。不過,現在的她顯然沒有這個興致。
她腦中在思考,怎麼維持接下來的對話。
開門見山表明來由?好像太下策,無疑是把組員們推到了火辣辣的太陽下,不僅追查計劃無處遁行,還會阻礙將來的行動。
直接告辭?似乎也不合時宜,一定會被誤會成任務失敗就臨陣脫逃的反麵典型。
斟酌再三,她終於決定繼承慕容頭兒玖的優良傳統,將文字遊戲進行到底。
“厲小姐,據聞你有一位左膀右臂,英文名叫Meg,你們圈內人應該稱呼他作辣雞。他還帶了一位小弟,人稱叻仔。”
既然她開始兜風,厲嘉瞳就索性將圈子再繞大一些。“不知madam為何對他有興趣?”
慕容玖卻打算終止這個打太極的遊戲,直切要點地回道:“他們倆在兩年前涉入了一宗毒品交易案,我們想請你協助調查。”
早在便衣公務人員踏進門口的第一步起,厲嘉瞳就明白,他們已經將調查範圍擴大到她的身上。
說是協助調查,實際是懷疑她。
終究,還是沒有逃脫被找上門的命運。
她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你們這些況天佑的同類!
吐槽歸吐槽,回答的語氣依舊要耐住性子:“Madam,你都說了是兩年前,那時候我跟辣雞的關係還像一塊一成熟的牛肉和另一塊零點五成熟的牛肉——生的。你可以去周圍打聽打聽,我接管這個場子才不到半個月,阿Meg做我助手也才不到半個月。要協助調查,不是應該找他的舊老大嗎?”
她說的好有道理,等風覺得自己簡直無法反駁,隻好進一步問:“他的舊老大現在在哪裏?”
“土裏,掛了。”
……
等風恨得牙癢癢:“厲老板,你這不是玩我們嗎?”
當然是玩你。
厲嘉瞳心裏如此想,嘴上卻絕不會笨到如此說。思緒在她腦袋裏打了個旋兒,待出口時已是截然不同的內容:“不然他也不會被晨哥轉派來跟我了。我對他其實一點也不了解,對他以前的事更是一竅不通。”
隻用簡單兩句話,她就將鍋推得一幹二進。火也被隱隱地引向了魏濂晨身上。
所謂對話事人兩肋插刀在所不辭,就是把刀暗中插到他的兩肋之上。隻是,這件事還不易操之過急,所以,厲嘉瞳隻是灑了一丁點的火引,含蓄到就像在十八層蠶絲枕頭下放了一顆小小的青豌豆。
慕容玖無謂糾纏,也並不打算直接與魏濂晨正麵交鋒,於是鳴金收隊。
待他們相繼走遠了,厲嘉瞳才清淺地呼出一口氣,對著幾人的背景欣然揮手:“阿sir和madam,抱歉了,幫不了你們。”
植物,暫時戰勝了僵屍。
說到僵屍,重案A組的隊員們最近才正為此事頭疼。不過,在頭疼以前,他們開啟了對另一個話題的討論。
“口罩怪客?黑衣槍手?流彈狙擊?”鍾立文的一連串發問,令重案組室內的氣氛活躍無比。
片刻之前,程小雨憑借模糊的記憶係統作了一幅拚圖。她起身,指著白板上懸掛的自己的傑作:“就是這個人,我很肯定他的存在。案發現場對麵的樓道裏沒有安裝攝像頭,我們不能得到他更詳細的外貌特征,也就無從查到他的身份。”
鍾立文轉動著手中筆杆:“我們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人的身份,而是連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敵是友都搞不定!”。
程小雨聳聳肩,語氣很是泄氣:“對不起,我能提供的數據就隻有這麼多。”
許文詩在給足男友麵子的情況下,努力維護著好姐妹的尊嚴:“如果小雨記憶沒有出現偏差,那個人全副武裝,不就是為了不讓別人認出他的身份嗎?這不是小雨的錯。連樓下管理員處的監控又沒有發現可疑人物,甚至,連提著可以裝下他那把狙擊槍的行李的人都沒有誒。搜了樓棟,沒有發現槍,難道她會飛,還是人間蒸發?”
韋世樂在心底啞然失笑。不是她身懷絕技,也絕非人間蒸發,她隻不過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卸下武裝、拆開槍支罷了。這一點,是她在老東家手下學會的絕技。
程小雨皺起眉頭,仿佛回到了那個劍拔弩張的時刻。所有隊員都繃緊了神經觀望,緊接著,一顆流彈卻毫無預警地在這片千鈞一發的氛圍中刺出血痕。
她心下一緊,神色悄悄凝重起來,轉頭對向一言不發的組長男友:“Happy sir,當時你也在現場,有沒有get到比我更多一點的信息?”
“啊?”韋世樂突兀地開口,仿佛被問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