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禮賢總是心直口快,在許沙展解說以前,已經開口問道:“是什麼?”
許文詩向鍾立文拋去一個熟悉的眼色,任男友來道出結論。
“我們查到,卜瑤蓮曾經在5歲被拐賣,大概7歲左右才被解救回家。”
程小雨輕聲地呼出一口氣,在他的點播下發表見解:“按照卜瑤蓮的年齡計算,她被拐賣的時候應該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如果是被我們警方……呃,我的意思是被當時的前輩解救出來的,那麼我們這邊刑事記錄科應該還保存有資料記載。說不定,還可以查得到。”
鍾立文雙手一攤,隨口問:“這個記錄跟我們的案件有關係嗎?”
程小雨粲然一笑:“我也不確定,我隻是覺得,疑似被拐少女和拐子佬以相似的方式死去,可能跟拐賣有點關係。當然,更大的嫌疑,仍然是陳文新所在社團成員。尤其是那位……”
“當然有關係了!”
韋世樂的驟然出聲遏止了程小雨的話語。後麵的分析被她生硬地咽回喉嚨裏,忽的就消散不見了。
“在1995年以後,由於人口販賣者的銷售渠道開始流向境外,大大增加了警方偵破這類案件、尤其是被拐兒童的難度。其中一部分孩子直到好幾年以後才被尋回,樣貌可能與失蹤時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加之有的孩童被擄走時年紀尚幼,記憶係統還沒有建立完全,導致被解救後無法說出自己原本的姓名和親人的名字,我們警方也未必能根據失蹤人口檔案裏儲存的照片比對出他們到底是誰,因而無法將他們及時送還到親人那裏……”
“……基於以上種種原因,為提高破案效率,警務係統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後期建議了新的機製,增加了為每位報案孩子失蹤的父母提取DNA的環節,一旦找到孩子,就立即將他們的DNA與失蹤兒童DNA庫進行比對,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確認他們的身份信息,通知父母來認領回家……”
“……這個係統與上麵(大陸)的係統有信息往來,從建立到現在,除了已經找回孩子的親人DNA信息會去除以防止冗餘以外,其餘的都保存至今。但是,即便已經偵破的案件,我們也會在刑事紀錄科留有相關資料,曾經失蹤的兒童與他們親人的DNA信息從失蹤兒童DNA庫去除後,會轉移到相關的案件資料裏。”
韋世樂的一番講述,為案子提供了新的破解思路,致使剛才的插嘴顯得渾然天成,沒有半點刻意阻止程小雨後麵字詞的嫌疑。
所有人都隨著他的提示將重點轉移,就連被截斷了說話、憤懣難平的當事人,也很快拋棄掉原本的執著,融入到新的內容裏。
“根據Happy sir的意思,也就是說,如果卜瑤蓮的父母曾經因為她的失蹤而報案,我們警方一定會留有他們其中之一的DNA,若是不在失蹤兒童DNA庫裏,就是在當年的卷宗資料裏。我們可以取這單case裏第一位女死者的DNA,與卜瑤蓮親人留下的DNA進行比對,如果結果match(契合)了,就能確定死者的身份了,對嗎?”
韋世樂點點頭:“而且,這是實錘,不是虛的。”
程小雨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右邊臉頰前做出大大的“讚”,而後手勢方位一轉,指向了自己:“交給我了,我來聯係CRB(刑事紀錄科)的梁小柔madam。”
韋世樂動作溫和地阻止了她撥號的動作,提醒道:“現在這個時間,他們肯定已經下班了。明早再打吧。”
她抬起眼瞼,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手上大讚的姿勢變成了OK。
他輕點頭顱,轉向老友:“Gordon,有沒有辦法查到陳文新的跛子同黨經常看病的醫院,聯係到他的醫生。我想要確定第二位死者的身份,以及他最後出現的時間。”
盧天恒在表示無能為力之前,增加了另一個籌碼:“跛bo除了跛的那隻腳和我們這個連環殺人案第二位死者吻合,還有年齡。聽社團的人說,他今年剛好四十二歲,符合Dog推斷的40至45歲之間的年齡。另外,他失蹤的時間跟陳文新差不多,也是陳文新屍體被發現的前一天還在星野迪廳出現過。”
韋世樂聽罷評論:“這樣看來,還真是巧。”
鍾立文將頭側向右邊的好兄弟,低聲耳語:“喂,你們去中文大學查到點什麼?”
韋世樂把椅子轉向他:“別管我們這邊的消息,待會兒會慢慢陳述給你聽,說說卜瑤蓮的信息先。”
鍾立文打了個沒趣,意欲討價還價,身側的許文詩已經搶在他發聲以前,用正經的敘述方式開始了彙報:“卜瑤蓮有很慘的童年和少年時代,除了5歲被拐賣那件事以外,她在7歲左右回家以後過的也不好,要種田和做零工養活自己和爸爸。不僅如此,她的爸爸嗜酒如狂,在喝醉以後還常常虐打她發泄情緒。她試過很多次逃跑都失敗了,在她的爸爸過世之後才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那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