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藥散酒醒揭秘密(上)(1 / 2)

不久之後,她的敘述已到達尾聲。程小雨的神情,轉憂為喜,額心卻又慢慢地擰了起來。她原本以為,與韋世樂的情侶關係已經發展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然而,厲嘉瞳的出現卻如同一張紅牌,將她過往的想法直接罰出場外。

“信任就像一張紙,揉皺成團以後,再鋪開,溝壑縱橫的折疊印記,怎樣也不能還原到無痕的狀態了。”

她的呢喃低語與韋世樂尖利的耳鼓膜觸碰。他的雙手仍舊忙碌在嚴采婥的額上,頭也不回地說道:“那是因為你沒有用寬水膠帶。”

啊?

程小雨對他的回答感到無比新奇,脖子不禁微微轉動,直接對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Happy gor,你是在回答我的問題嗎?”

“你說呢?”他反問一句,之後開啟了韋世樂科學獎座模式:“即使紙張已經皺成一團梅幹菜,將它充分浸濕,平鋪在木板上,趕走氣泡,四周再用寬水膠帶均勻地貼牢。待水分徹底蒸幹以後,你們就會發現,這張紙平整得猶如新的。”

言罷,又加了一句:“小雨,以後別看那麼多毒雞湯。”

程小雨撅起嘴唇,注意力全撲在了“毒雞湯”三個字上麵。“喂,”她忍不住詰問,“我看起來有那麼幼稚嗎?”

她崇尚科學的美好形象,竟然在這樣的場景下,在他並不算晦澀的解釋中,悍然坍塌了。這是多麼的……不科學。

韋世樂把既不否認,也不確定。無需轉頭,他也能感受到背後怒氣衝衝的情緒。

厲嘉瞳歸於了沉默,識趣地靠近沙發,蹲下身子接過毛巾,將上司解放去女友身邊。

韋世樂對她點頭微笑,順意地起身,看到程小雨滿目惆悵,仿佛在問:“你是覺得我不能守口如瓶,藏不住秘密嗎?”

他步近她的身邊,保持在親密距離範圍內,用掌心托起她的雙手,輕聲細語:“別鬱悶了,不是你的原因。我要幫我的阿女保守秘密,自己卻首先守不住秘密說出來,怎麼能保證她的安全,怎麼能增加勝利的籌碼?如果我的舉動導致她的目標注定失敗,她混在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又有什麼意義呢?”

程小雨舒了一口氣,終於釋然。她微笑著把頭揚起,對上韋世樂的眼眸。那瞳子裏的兩汪清泉,仿佛兩顆啟明星,迸射出重新照亮前路的微光。

兩位心意通融的小情侶看不到,背對他們的厲嘉瞳,麵上驟然心悸的神色。

她的上司,雖然沒有親自涉入她所在的環境,卻能用她的立場處世,這是她刀尖舔血生活裏難得的欣慰。

三位警務人員各自肚腸,誰也未曾料到,劇情卻在此時發生了不可逆轉的突變。沙發上一直不安躁動的中招見習督察,手舞足蹈地脫離了座位,漫步到牆邊,開始把頭往上撞。

天哪,嚴采婥!她究竟在幹什麼?

韋世樂從與她並不頻繁的相處裏知曉她活潑伶俐,但是從來不了解她會鐵頭功!

程小雨從與她為數不多的接觸中看出她鬼馬有趣,但是從來沒有發現她行事如此奇異!

厲嘉瞳從跟她寥寥無幾的碰觸裏洞察她巾幗不讓須眉,但是從來不曾估測到她會有怪異如斯的荒誕舉動!

三位同僚幾乎在同一時間衝過去,試圖阻止她的惡行,然而一點也不管用。她居然隨手拉過身體左側的厲嘉瞳,擁抱著她一起往牆上撞。

“放開我,讓我跟他比一比。我好歹是警隊二十八屆武術冠軍。”

二十八屆?你是連在嚴媽媽子裏也算上嗎?

厲嘉瞳感到一陣燒腦的頭疼。

她氣血不足的毛病,此刻被嚴采婥抱住撞牆的舉動弄得愈發明顯,眩暈的感覺很快縈繞顱內。懷中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見習督察,真的是用實際行動在解釋“攬住一起死”這個詞語的意思。

她晃動了腦袋,當機立斷,不顧嚴采婥的拳腳加身,用自己的軀體把她抱得死死的,帶離了危險障礙物的可觸範圍。

“Madam Yan,不要再折騰了,就算你力大無窮,起碼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就快斷氣了。”

程小雨因這樣的場景而手足無措,試圖拉開始作俑者的舉動徹底無效。韋世樂伸臂一揮,使出大半身力氣,將兩位警員一起拽開尺餘遠距離。然而徒勞。嚴采婥仿似中邪一般,在他將她們與牆壁分開的下一秒鍾,又以身體為柱,戳著厲嘉瞳重新撞上了潔白的牆麵。

一層粉灰隨著沉悶的轟響掉落,於地上鋪灑散開。兩人暫時脫離了牆壁表麵,又重複地撞上,又一層粉灰離開了它們的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