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門前的的鳳凰樹沐浴著寒冬暖陽,繁茂的枝葉在風中葳蕤,仿佛迎接著一隊探員的回歸。
鍾立文停車入庫,攜兩位同事到達重案組所在的四樓。辦公室裏,組員們各自忙碌,無一人缺席。
“So,Lo sir並沒有去中文大學找Pro. King聊人生啊。”人未出聲先至,跳脫的聲線染滿了每個角落。
循著這個熟悉的音色,屋內眾人盡數抬頭,看到了何禮賢的身影。
鍾立文與許文詩比肩接踵而至。程小雨發現,他們並排而行的軀體,竟是那樣的和諧。
李柏翹輕而易舉地搶占了先機,證明室內的同僚們沒有一人成為禦用閑人:“有高科技通訊手段就不用親自跑一趟了。我們各司其職,把Happy布置的任務完成的七七八八,正在等你們帶回來的消息,以便確定下一步行動計劃。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鍾立文自然也不願意相信,留守室內的同伴虛度了小半日光陰。於是,他好奇地問:“所以這段時間,你們都幹了什麼?”
“查人,聯係Kings,聯係林帛的父母。”
回答的聲音是精煉的,濃縮到略過了許多讓外出三位隊員關注的細節。坐於長長的辦公桌盡頭的上司再無一字多言,仿佛附加的每一個音節,都在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不是說林帛的父母在國外嗎?所以,頭兒你們整個上午,就在此坐等消息?”
韋世樂伸出右手食指,在眼前輕輕搖曳:“你是否抓住了重點?我一共說了三項內容,你卻忽略了前兩項。”
在鍾立文怏然的神色裏,程小雨開口道:“林帛父母這邊,我們主要想請他們提供一些重要的佐證,來確認林帛和卜瑤蓮的一些時間線。卜瑤蓮從圍村搬出的時間大概是三年前,而林帛今年大三,恰好也是三年前參加的高考。”
許文詩隨意地把住她的肩膀,猜測性地問:“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難道你們認為,她們兩個三年前就認識了?”
鍾立文飛撲地躍上轉椅,向前推動滾輪,平滑而迅速地移到一對好姐妹身邊:“就算這樣也沒什麼出奇的呀。”
李柏翹提醒道:“別忘了,上次你們倆去找林帛,回來後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們聲稱,林帛是大學暑假回港後才偶然重遇到卜瑤蓮的。”
鍾立文如夢初醒:“不是我們聲稱,是林帛自己說的。難道……”
“林帛撒謊?”後麵半句,許文詩與他異口同聲。
“不僅如此,還有……”
“還有什麼?”
一對小情侶再次保持了步調一致。
小小的重逢時間錯位並不是大問題,隻是,隨之而來的連帶關係,卻可以有許多細節上的改變。
倘若林帛與卜瑤蓮在三年前就完成了重逢與相知的過程,那麼,她們之間還能發生更親密的事件,來解釋一些目前看似有別於常的現象。
比如,林帛的學識與她目前所學的專業應該具有的所差異,也許並不僅僅因為內地和香港的教學模式和內容的偏差。
程小雨對親親同事的傳道受業孜孜不倦:“在你們離開的時間裏,我們查到,林帛當年被北京大學錄取,是通過一個首都大學在港的自主招生考試。介於她和卜瑤蓮的相貌有些相似,而眾所周知身份證與持證人本體的外貌可能存在一定差異,大家對這種差異是接受的,所以,我們懷疑,當初參加考試的也許不是林帛,而是卜瑤蓮。她們兩人相識於微時,關係不錯,所以,一個人幫另一個替考。”
一旦這個猜測成為現實,真正具有進入這個專業資格的學子,從林帛轉變為了死者卜瑤蓮。
“這不可能!”何禮賢的一聲尖叫堵住了其餘眾人的口,“從邏輯上來說,卜瑤蓮在圍村長大,從小就要養家,在那樣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學到淵博的知識,所以就更不可能達到北京大學自主招生測驗的通過水平。北京大學怎麼說都是上麵數一數二的高等學府,就算在本港,都有大把學生擠破了頭想進。”
韋世樂等待他最後一個音節落地,而後慢悠悠地說:“我看過自主招生的試題,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科學文化知識,另一部分卻是基本常識,比如國旗、區徽、母親河之類的細節問題。即使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如果在這些常識方麵有所欠缺,或者在答題時疏忽,未必有必勝的把握。一切皆有可能,現在言之尚早。”
這是他慣常的處案態度,隊員們對此習以為常,因為,他總會提供有效的佐證方法。比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