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趟過一處處低凹的水窪,白色的長靴已被糊上了厚厚的泥漿,冰冷的雙足浸泡在濕冷的鞋子裏。
她徒手剝開擋路的荊棘,手背手心都被刺出了小孔,木兮將血擦在了胸前唯一白淨的布上,繼續前行,途徑狹窄的老參道,彎彎曲曲,慢慢的刮起了一陣風,嗚嗚咽咽的,雖說是白天裏,在這昏暗的老林也是陰森恐怖。
木兮隻能艱難的穿行著,這森林裏根本就沒有路,沒有太陽,沒有空地,也不能有片刻的休息,因為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蟲,木兮見都沒有見過,她心裏那個滲啊。
果真黃天不負有心人,一束強光從遠處攝入了木兮的眼瞳,四周都是重重疊疊的葉片的遮擋,隻有那個光射來的地方是沒有樹葉遮蓋,那裏就一定是森林的出口了。
木兮鼓足力氣,往光明處匍匐前進。
半個時辰了,終於出了森林,木兮心中是難以言表的高興,站在出口,眼前突然的明亮,在暗光中待久了,使得木兮伸出手來擋住了照來的一半光線。
簡直就是出了熱帶雨林就到了竹林,一眼望去稀稀疏疏得翠竹,撲鼻的清香,讓她心曠神怡,由於站的高遠的,看到竹葉隨風一浪接著一浪,置身於這樣的環境整個人都輕鬆了好多,有種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心境。
抬頭看著快要升到頭頂的太陽,原來自己竟在這林子裏走了一個下半夜加上一上午,總的來說就是一天了。
這裏又是哪裏?木兮順著竹道路一直往裏麵走去,
沒走多久就出了竹林,眼前豁然開朗,沒有了一棵樹木的遮擋,大片綠油油空地,碧天白雲,如此美景,靜謐而美好,此刻她很想在草地上打個滾,聞一聞這小草的清香。
兩房屋坐落在空地上,誰會這麼土豪,在這麼個林子裏建個房子,在21世紀算的上別墅了,因為太過空曠的草地,所以木兮一眼就看到了那兩座房屋,她的腦海閃過一個念想,她來過這裏!
而且這場景好熟悉,她越靠近這房子,這種感覺就越發強烈,待走進的時候,木兮伸手觸摸著牆壁,是木做的沒錯,而且搭建木屋的木材也不是普通的木材,材色淡,堅硬,紋理精致美麗,價值不菲。
為了驗證心中所猜,木兮推開房門直接進去了,倒吸了口冷氣,果真如她所想。
屋裏一張木榻,一書案,掛了三兩幅字墨,筆墨氣韻生動,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掛在了正中央的一幅唯一裝了裱的畫像,一幅女子的肖像畫,和上次來看的一樣,依舊是白衣裾飄,一瀉千裏的及地發絲,雖說是墨筆素描,但依舊能看到畫中女子的傾城絕貌和女子眉宇間孤傲淡漠的神韻。
這畫裏畫的便是天山上的玄女,那麼這個房間就是南無風的房間無疑,她來過這裏兩次,一次是為了躲避幻星晨的追趕,一次是南無風病了,給他送湯,經過這裏。所以不可能會記錯。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木兮愣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自己竟然迷迷糊糊的就到了煙王府的幽蘭殿,更不可思議的是,南無風的寢宮和皇宮的長樂宮是相通的,難怪她走了一天才找到出口,這分明就是從皇宮走回了煙王府!
這條通道灌木叢生,應該是天然形成的,她是第一個知道這條密道的人嗎,還是南無風和皇宮的人早就知道了?
“站在那裏做什麼?”。
細長聲音夾雜著一絲厲色的女音從木兮生後傳來,木兮的身子猛的打了個激靈,被發現了,煙王府不是被抄了嗎?怎麼還有人住在這裏。
被發現了,逃是不可能了,隻能見機行事了,木兮僵直著身子,隻好慢慢轉過身來。
說話的那人在門口,正麵著她,是位老婦人,坐在輪椅上,應該是有腿疾吧。
木兮細細打量著老婦人,這一身衣服不像是普通的麼麼,在宮裏生活有一段時間的木兮能大致看得出衣服的講究與細節,這老朽穿的服飾應該是有一定官位的貴族才會有的。
老婦一頭稀疏幹枯的頭發,因年紀所致的佝僂的腰板,額頭橫著幾條皺紋的皮膚依舊雪白透紅,沒有因為歲月而失去過多的水分,想來年輕的時候一定保養的很好,那就絕不是一般的富貴家族了。
標準的瓜子臉,隻是下巴多了點贅肉,幹癟的嘴皮確是標準的櫻桃小嘴,高挺的鼻梁,可以想像這婦人年輕的時候定是美人胚子吧。
隻是這眼睛!木兮往前邁了一小步,這才看清,眼睛上布滿了幹結的暗褐色的腐肉,根本看不到眼珠。
“還愣著做什麼,沏茶!”,老婦人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