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到家吃飯,王冰在孩子麵前又像是變了一個人,但劉旭東明顯的感覺到,王冰跟孩子玩的時候,笑的卻是那麼的堅硬,而且老在走神,他知道,王冰現在在考慮如何去救父親回來,劉旭東不想這樣一棍子打死,便任由王冰去想,或許不見到棺材她是不會回頭的。
此時在王冰的心裏,她已經不再指望劉旭東,劉旭東已經很多次在她麵前說要任命,這句話母親說出來她還能接受,但劉旭東說出口她就覺得別扭,這是明顯的不在乎這件事,一個下午,王冰不跟劉旭東說一句話,搞得劉旭東莫名其妙,但他又不敢去問,怕再惹王冰傷心,也隻好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
王冰請了三天假,劉旭東以為她心情不好,覺得請假在家也在情理之中,便沒有去過多的問,第二天,他便去上班了,班還是要上的,況且跟閆瑞東請假,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劉旭東的耳邊隨時都有人在議論著王恒山,但這對於劉旭東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任憑別人怎麼去議論。
可讓劉旭東萬萬沒想到的是,中午還沒下班,王冰又給他打來電話,電話裏的王冰隻說了一句話:“抓緊回來,出事了。”
劉旭東的腦袋何曾收到過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王冰雖然沒說什麼事,但劉旭東知道,這麼簡潔的話跟自己說,肯定不是好事,懷著七上八下的心情,劉旭東回到了家裏。
進門,劉旭東發現,家裏多了三個人,看樣子都是官場上的,有一個他還很麵熟,使勁想了想,竟然是前幾天在賓館問自己話的那個人,劉旭東雖然知道這幾個人來沒好事,但還是客氣的跟他們打過了招呼,然後打算燒水沏茶。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見劉旭東燒水,擺了擺手說道:“小劉,別忙了,我們跟你來說件事,說完就走。”
劉旭東手裏拿著水壺,站在了客廳中間,眼睛看著這個中年人,知道他是三個人中間的領導,便說道:“領導有什麼話就說吧。”
中年男人掃視了一眼客廳,說道:“我們是省紀委的,今天來就是跟你通知一聲,你住的這套房子經過我們調查,是王恒山受賄所得,根據規定,我們要沒收的,但考慮到你們還在這裏住,我們給你們一周的時間,騰出房子,一周以後我們會來封門。”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響雷在劉旭東的頭頂上炸開了,雖然自己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但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難道真的要置人於死地麼?這是自己的家,是一家三口生活的地方,現在說沒收就沒收,自己一個人還好說,這是大冬天,孩子還小,讓自己往哪裏搬?
劉旭東愣住了,半天沒說一句話,拿在手裏的水壺也開始顫抖,盡管劉旭東在內心讓自己淡定,再淡定,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哆嗦。
中年男人見劉旭東不做聲,說到:“如果您沒聽明白,我可以再重複一遍,這是我們沒收的通知書,請您簽字。”說著,遞過一張蓋有省紀委大紅章的文書。
劉旭東慢慢的結果文書,但他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已經非常明白中年男人的意思,沒必要再聽他說一遍,劉旭東看了文書一分鍾,便說道:“我明白了,我簽字。”
王冰一直默不作聲,她已經提前知道了,雖然這次她沒有哭,但她的情緒還是不穩定,聽劉旭東要簽字,她迅速從沙發上站起來,高聲的喊道:“劉旭東,你瘋了,你讓我們娘倆去哪裏住啊,你不能簽字啊,不能簽。”
中年男人見王冰突然如此激動,便扭過頭客氣的說道:“王小姐,我們是在例行公事,請你不要這麼激動,你要配合我們的工作,這樣王縣長也能從輕處理的。”
此話一出果然管用,王冰又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不再說話,但眼神卻顯得有些呆滯,她知道自己反對的後果,如果自己鬧大了,王恒山或許就會加重處罰,那樣自己得不償失。
劉旭東從中年男人手裏拿過筆,顫抖的簽了字,他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名字寫的如此潦草,甚至有些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