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青上前伺侯她淨麵，又以上好的竹鹽漱口，又為她穿戴整齊，理著她身後的粉色係帶，一邊道：“小姐，今兒可是個大日子，清袖要來給您敬茶，您可得穿漂亮些。”
秦涵沫微微一笑，“都是自家姐妹，哪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兒。”一邊朝銅鏡裏望望，“緋青，你看看我，眼泡腫的這麼高，一看就是沒睡好，你就別折磨我了。”
“小姐…話不能這樣說，這規矩就是規矩，誰也改不了的。”緋青攏著她微亂的長發，扁了扁嘴，“小姐，我看清袖對您是敢怒不敢言。”
秦涵沫微怔，“緋青，你這話話裏有話呀！怎麼了？說給我聽聽。”
緋青四下望望，掩了門，回到秦涵沫身邊，“小姐，您不知道，我聽那胭脂齋的小葉說了，今天早上太子殿下離開以後，清袖發了很大的脾氣，還哭了很久，聽說，把您送她的翡翠簪也折斷了。”
“哦…”秦涵沫秀眉微攏，淡淡的應了一聲，“她是恨太子殿下，而不是恨我，所以連帶著我給她的東西也一並毀了。”
“才不是呢！”緋青見她還把清袖想的那麼單純，當下就不高興了，“我都打聽清楚了，她不光折斷了小姐送她的簪，還把小姐送她的上好的錦繡鴛鴦被也給扯爛了。”
秦涵沫輕輕坐回桌旁，一語不發。
緋青見狀，又道：“小姐，還不止這些，她把您親手繡的牡丹圖也給扔了，今天早上還是我出去摘花兒的時候看到的，您瞧瞧，都被雨淋濕了，髒成這副模樣。”緋青扁著嘴，捧出那片被清袖扔在雨泥中的繡圖，極是不高興。
秦涵沫淡淡的瞥一眼那繡圖，沒有說話，原來清袖一直都知道墨齊對我的感情，她隻是不說而已，當初隻是想成全她，便讓墨齊立她為側妃了，如今，她恨我恨到這般，怕是再不會與我向從前一般好了。
原來，為了愛情，好姐妹也可以反目成仇…
原來，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清袖了…
秦涵沫隱隱的有些失落，冷不丁打翻了身前的茶盞，嘩啦啦掉在地上，脆聲一片。
緋青急忙扔下繡圖，上前察看她的手，“小姐，您有沒有怎麼樣？”
秦涵沫搖頭，微笑著看她，“我沒事。”
“清側妃到！”門外的太監一聲高唱，秦涵沫鬆開緋青的手，正襟危坐。
緋青則是站在她身旁，也沒有理一旁被摔破的瓷片。
有丫頭推開了門，引著清袖進來，清袖一襲絳紅衣衫，發髻高挽，眉心點一朵梅花，悠悠邁進煙雨樓，一步一挪，輕巧至極，盈盈朝秦涵沫一拜，“清袖見過姐姐。”
秦涵沫望著一襲絳紅的清袖，微微一怔：後宮規矩，隻有正妃或者皇後可著絳紅色，其他嬪妃隻準著粉色色或者桃紅色，不可與正妃相撞。如今，我這位正妃都沒穿絳紅色，她倒是向我示威來了。
秦涵沫久久沒有發話，清袖也未起身，屋中極是安靜，空氣裏微微揚著一股火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