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你們向前來”,陳午正色說到,“今天是你們的第一堂課,我們來學墨子的《修身》篇”。
陳午話音一落,十個人帶著完全迥異的神色,魚貫入亭,分坐兩側。
隻見陳午打開一卷木牘讀到,
“墨子曰,君子戰雖有陣,而勇為本焉;喪雖有禮,而哀為本焉;士雖有學,而行為本焉…”
夏南一聽師傅又讓學文,他正在天空翱翔的激情一下摔到了峽穀。急於習武的他,昨晚夢中就已經憧憬,自己在落花紛飛的梨花樹下,伴著師父幽幽的琴聲,與師兄弟們手持青劍,穿梭如遊龍,行走如驟風,劈、刺、雲、點、崩,手起劍生花,劍指點處,殺氣騰騰…
黎明時分,又夢見自己上陣殺敵,刀光劍影中所向披靡,血色殘陽下氣衝雲宵,易水河邊,他臨風長嘯,嘯聲響天徹地,以至於將自己都驚起。
卯時二刻,他就守在師傅門前,不想辰時才出門的師傅二話不說,就讓他去村頭找狗兒喚同伴來上課。好不容易等課上完,卻又輪到自己學習,夏南沮喪的心情無以言表。
“這一段是說,君子作戰雖用陣勢,但必以勇敢為本;辦喪事雖講禮儀,但必以哀痛為本;做官雖講才識,但必以德行為本。所以立本不牢的,就不必講究枝節的繁盛;身邊的人不能親近,就不必講究招徠遠方之民;親戚不能使之歸附,就不必講究結納外人;做一件事情有始無終,就不必談起從事多種事業;舉一件事物尚且弄不明白,就不必追求廣見博聞。”
講完,師傅又開始讀第二段,“是故先王之治天下也…?”
同樣困惑、迷茫的還有王謨、嚴震,更有朱三。
“要殺敵習好武就行了,學這些有啥用?”,朱三對著旁邊的嚴震輕聲抱怨到,“一聽這些,我就想睡覺”,
“別說話,專心聽師傅講課”,嚴震裝做專心致誌的樣子。
朱三又捅了捅這邊的夏南,“四哥,師傅讓我們學這些是何用意?”
正自鬱悶的夏南被朱三一捅,一點壞心思突然而起,“不知道呀,我覺得上陣殺敵武功練好就行,學這個一點用也沒有”,輕聲說完的夏南眼中閃過一絲狡詰,
朱三瞬間就有遇上知音、找到真理的感覺,“四哥,咱倆想到一起了,也不知道師傅怎麼想的…咱們什麼時候才可以習武呢,要不,一會下課咱倆去問問?”
“行,下課了我陪你去,你問”,
“夏南”,
“在”,剛回完朱三話的夏南聽到師傅叫,立刻起立,站的筆直筆直…
“我剛說的“故君子力事日強,願欲日逾,設壯日盛”是何意呀?”
“師傅”,夏南一頷首說,“這是說,所以君子本身的力量一天比一天加強,誌向一天比一天遠大,莊敬的品行一天比一天完善。”
“那,君子之道是什麼?”
“師傅,君子之道是,“貧則見廉,富則見義,生則見愛,死則見哀”。
“很好,坐。朱三,你起來”。
朱三見叫自己,心下暗叫不好,他看看夏南又看看嚴震,猶猶豫豫、慢吞吞的站了起來,低沉著聲音說到,“師傅,朱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