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又一位少年(1 / 2)

陽光從天邊直射,透過雲層,穿過風聲,從空氣中的每一粒分子之間帶走水分,帶來燥熱。

周圍的土地像一塊熱極膨脹的棉花糖,順著地表上的每一層岩石朝著四周蔓延,然後在某一個突如其來的轉彎處悄悄散開,化作一片灰黃色的塵沙彌漫。

江仇就在沙中靜立,麵對風聲,承受熱意,望著十分明亮的幾度光線,想著很多心事。

白魂收回歎息,轉過目光,望著忽然沉靜的少年,不動聲色的審視很久,然後說道:“你要找的是東海,還是住在海邊的那個老人?”

很多人都喜歡海,他們會在很多個日子裏去看這片大陸上的很多片海,那些海波瀾壯闊,並且深邃,讓人歡喜,甚至向往。

海風很鹹,帶著水中的腥味和沙子,從很深的海底或者更遠處的海麵傳來,像一張巨網,遮住了人們所有的想象。

因為遙不可及,所以向往,所以想象。

這是一種通病,更像是人的天性,即便是江仇,也不會例外。

所以聽到白魂的那句話,江仇想了想,認真說道:“我從未見過海,看看也無妨,至於那個老人,已經遠遠超過了一片海的價值,我很好奇。”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你一定會去看海。”

“何妨一看?”

“無妨。”

白魂簡單開口,很快結束對話,然後直接轉身,逆著陽光離開,往光線彌散處走去。

江仇沉著步子跟上去,踩出的步伐沒有帶起半點風聲,卻很快再次有對話聲傳來,一如之前。

“我們去哪?”

“你隻要跟著我。”

“已經走了很久。”

“不妨再走一走。”

“......”

......

東陸是人間的,人間有一個至尊皇,因為實力太強,權心很重,東陸的每一寸土地上,幾乎都被印上了大洪帝國的標誌。

所以東陸很廣,洪國很大,二者幾乎一體,不分彼此。

隻是塵世之間,依然有一些地方,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因素,或者某個不為人知的傳說,成為禁忌,讓人忌憚,即便是以至尊皇的野心和驕傲,也不敢輕易招惹,甚至染指。

那些地方十分偏遠,幾乎絕跡,卻仍然被一些人找到,或者生存,或者駐足。

譬如東海。

它被那個老人找到,用以磨刀,被白魂找到,用以安生。

獵手聯盟覆滅,很多人窮途末路,各奔東西,在這片大陸的很多個角落隱姓埋名,打算就此了卻一生。

也有很多人與白魂偶遇,然後追隨,聚集在東海,躲開了洪國皇族的很多雙目光,藏入了黑暗......他們在潮濕的海邊等待白魂,或者,在等待將要與之一同歸來的,新的獵神。

如今走在路上,白魂心裏想著將要去的地方,想著將要見到的一些人,想著將要發生的諸多變故,情緒忽然很多,難免多了幾聲歎息。

江仇默不作聲跟在後麵,像一尊移動雕像,沉默無言,隻是跟隨。

路上的景色不算美,甚至有些枯燥,混雜著淩亂的碎石,在這燥熱的天色間顯得有些沉悶。

一老一少就在這樣的環境下走著,似之前的七天七夜一般,各懷情緒,隻是趕路。

他們之間再沒有了對話,也沒有了多餘的聲音,隻是乏味的邁步,始終重複。

直到,蒼茫朦朧的遠方傳來隱隱的潮汐聲,一絲海風很適宜的從前方吹來,吹開了薄霧,吹走了燥熱,空氣開始清新,溫度慢慢適中,就連視野,都比之前更加清晰,甚至開闊。

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到,不遠的霧氣漸散處,露出了一座孤山,山體不高,棱角卻很分明,像一柄利劍,獨立在滿地碎石之間,直入蒼穹,自有一份豪情藏在其中。

白魂看了一眼孤山,又往後望了一眼江仇,示意他跟上,然後腳步不停,徑直往山上走去。

他背後的長弓在青色的山體下嗡鳴,像是回家一般,帶著幾分隱晦的喜悅,朝著四周傳唱。

一層霧氣在山腳前散開,卻又在半山中重現,剛好掩去白魂漸漸深入的身形,然後遮蔽了外界的光暈,也避開了江仇的視線。

一座孤山,兩個行人,一前一後,然後,被霧氣隔開。

江仇踩著斑駁的山間岩石,感覺到眼前的光線忽然變暗,然後便抬頭,平視,找尋,過了很久,他才真正意識到,白魂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消失不見。

這種消失不止存乎於視線,更在於識海,就好像,從始至終,都隻有江仇一個人在這裏,靜靜趕路,沉默無言。

這很可怕,會讓人恐慌,尤其是在一個如此陌生的領域。

可是江仇沒有任何負麵情緒,或者說,他還來不及升起什麼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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