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每個人的歸途(1 / 2)

老夫子有很多學生。

而且都很有名。

在場的三個人都以為可見影子已經是他最出名的弟子。

誰曾想到,那個傳說中的男人,竟然也受過老夫子的指點。

既已指點,自然便算受教。

所以那個男人在這片大陸上留下的傳說,有一半算是老夫子的。

這一點無可厚非。

此刻,江仇跪在地上,用心拜師。

態度十分誠懇,幾乎斂去往日裏的所有驕傲和冷漠。

他的頭始終沒有抬起,很是恭敬。

因為老夫子還沒有開口。

百裏長溪和海魂默立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拜師禮,心中情緒各異。

關於眼前的老夫子,他們感覺陌生,卻又十分信任。

這種心思很莫名,像是從心而來,由不得半點質疑。

老夫子卻仍是微笑,他對江仇的做法很滿意,甚至有點欣賞。

任由少年在地上跪了很久,老夫子忽然收起那把戒尺,說道:“你要知道,做了我的學生,就注定會在日後的某天,成為傳說,甚至,超越傳說。那樣的榮耀會讓你受用無窮,但是,那樣的一個過程,也會讓你十分痛苦,很難堅持下去。”

百裏長溪撇撇嘴,心中有些鬱悶。

莫非,在老夫子眼中,成為傳說,竟是如此簡單?

海魂下意識摸了摸背後的那把青龍刀,感受著刀體之內暗藏的無盡刀意,有些意氣風發,卻又突然情緒低沉。

他和江仇年紀相仿,遭遇相同。

一起走出東海,相約闖蕩天下。

如今他在這間屋子裏被老夫子拒絕,卻親耳聽聞江仇一定會在將來走向傳說。

這樣的對比十分諷刺,這樣的感覺更不好受,有些落差,帶著年輕人固有的驕傲和執拗。

他望著地上跪著的江仇,想說些什麼,最終隻是搖搖頭,將情緒隱藏,沉默以對。

而江仇卻是頭也沒抬,跪在地上沉聲回應著老夫子的話:“父親死的那一天,我一個人在那片深林間哭了一夜,那是我第一次哭,也將會是最後一次,自此之後我一個人浪跡天下,為複仇堅持,為自己堅持,為成為大陸最強者堅持......所以堅持這種東西對別人來說或許很難,對我,卻已深入骨髓。”

這些話說的有些低沉,情緒稍濃,卻並不傷感。

這位深林少年,從沒想過依靠誰,對於自己的命運,他選擇麵對,然後挑戰,從未有過畏懼。

這很好。

老夫子點點頭,忽然掏出插在腰間的那本書,書本不厚,翻開的那一頁上寫著寥寥數字,像是人名。

他伸出手指在上麵畫了幾道,然後重新放回自己的腰間,說道:“你起來。”

江仇沉聲而起,一言不發。

隻是眼神堅韌,望著眼前的老夫子,像一頭獵狼。

“以後,在這片大陸上,你不再需要畏懼誰,也不再需要看誰的臉色。你想去哪,就隻管去,你想殺誰,就隻管殺,誰敢找你麻煩,就報老師的名號。”

老夫子忽然伸出右手,摸摸江仇的頭發,繼續說道:“我的學生,注定會成為這片大陸上的最耀眼存在,無論是誰,都不可忽視,更談不上操縱。錯過了今日,你的命運,隻掌控在自己手中,那六位當代傳說,哪涼快哪呆著去。”

百裏長溪撇過頭,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

海魂卻有些生氣,畢竟辱沒到刀皇,少年心中總有些意見。

隻是老夫子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便很快轉過身,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的師尊人不壞,就是有些迂腐,一世修刀,無法靠自己的那把刀劈開這座大陸,找到出口,卻還不肯來求我指點。固步自封是他的弱點,你可以學他的刀術,但是不要學他的處世態度。”

這些話十分中肯,算是客觀評價。

海魂沉默著點點頭。

江仇卻在這時開口:“可見影子和磨刀老人乃是生死之交,他是您的學生,難道也不被您看好?”

老夫子有些生氣,簡單說道:“本領再高,天賦再好,做了白眼狼,便不值一提,你不要學他。”

這句話意思很多,足夠讓人深思。

像是隱藏著很多故事。

江仇不願深究,隻是點頭,不再開口。

老夫子伸出戒尺,指了指百裏長溪,又指了指海魂,繼續說道:“江仇跟我走後,你們兩個一起回東海。那裏是磨刀老人的地盤,整片海域都被他這些年的刀意填滿,你們在那裏修刀,會受益無窮。”

百裏長溪對老夫子的話深信不疑,剛想點頭,海魂卻挑起眼,有些不開心,說道:“夫子,我剛從東海出來。”

“那就再回去。”

老夫子淡淡說道:“百裏長溪去東海遊泳,你就學你師尊在海邊磨刀,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感謝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