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臂彎順著往下到手腕,邱予摸到了一條條凹凸不平的疤痕,有些已經硬得結了痂,到後麵是還沒有完全愈合的帶血的傷口,整條手臂幾乎沒有剩下一點完好的地方。
邱予不由得感到一陣心寒,越摸下去手越發抖。
“這是你自己割的?”
那人“嗯”了一聲:“每一條代表一天,算起來已經有二十六天了。疼點沒什麼,重要的是不要忘了自己是誰。這裏一天供應三頓飯,然後是漫長的黑夜,等到早飯再送來,就是一天的結束……”正說著,一旁傳來微微的響動。
牆腳貼近地麵的位置,房間的牆壁像是被人用刀切開了一個三尺見方的四條口子,牆壁的一塊被整個挖開一樣,隨著響動方形區域向裏轉動,不多時從後麵拉伸出來一個弧形托盤,轉了半周,直到“哢噠”一聲響,四方切麵與牆壁貼合,露出完整的弧形托盤。
弧形托盤上放著兩碗白米飯、四盤菜和兩瓶水,可以容兩個人並肩坐在一起吃。
身邊那人早在聽到響動時,就連跑帶跳地撲了過去,拿起筷子,回頭招呼邱予:“趕快過來吃飯,十分鍾以後就全都撤走了。”
異能協會沒有在夥食上虧待永沉牢底的犯人,飯菜冒著熱騰騰的蒸汽。
油香味遠遠地傳過來,沒有勾起邱予的食欲,反而讓他有點反胃,他也沒有心情吃東西,尤其是在他摸了那二十六道傷疤以後。那種觸感,能給密集恐懼症人留下永遠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
“我不吃了,你要是不夠,就把我的那份也吃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那人嘴裏塞滿了食物,囫圇地道了聲謝。因為十分鍾的時間限製,他也顧不上多說什麼,風卷殘雲地把兩碗飯消滅幹淨。
邱予在黑暗裏靜靜地坐著。
他還沒能接收到外界環境轉變的信息,他心裏的最後一刻仿佛永遠地停留在了南廣場上,那一個瞬間。
聽那個人的意思,好像是……終身監禁?
邱予在心裏鬆了口氣,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屬於他的歸宿,又黑暗,又安靜,這是一個沒有人能看到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