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精。這東西影響太大,又是從大陸空間傳來的,協會怕影響外交,一直沒有明令禁止,我也是聽他們內部人說的。”自來熟大爺被眾人包圍著。
邱予聽到“迷精”兩個字,心裏動了一下,之前劉淩就提到過這個迷精。
這時候,雁鵲樓被清查得差不多了,客人幾乎走光了,隻剩下雁鵲樓的服務生,穿得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女服務生們聚集在一處,成了整場最奪目的明亮之處。
邱予的視線在這些女服務生身上逐一而過,沒有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以他的身高,就算站在前排踮著腳,也總有些膀大腰圓的把他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無奈之下,隻能矮下身子,從人群縫隙中穿過到了最前排,他越過白色界限,來到眾女服務生這個群體前,想走近了看。
“你幹什麼的?”看守眾女的執法部人員是個平頭矮個,一個沒注意,被邱予溜了進來。他正要過來把他趕出警戒線,看見邱予身上同樣穿著協會紅服,是自己人,態度略微寬和:“什麼事?”
“雪姐呢?”邱予顧不上解釋。
平頭一愣,很快臉上浮現起一副“我懂”的表情,很有些高深莫測:“這時候還能為相好的挺身而出,也算情深義重。”他回頭正要幫他問問情況,結果那兩個拿著身份卡識別器的執法部員工過來,神色凝重:“樂世包間的老板娘雪姐跑了。”
“什麼?”平頭聲音一下拔高了十多個分貝,“她怎麼會跑的?提前收到消息了?”
“不像是倉促而逃,我們進她的工作間看了,首飾盒和保險櫃裏幹幹淨淨。今天晚上樂世包間沒有進賬記錄,我懷疑她把這一千多萬的包場錢全帶走了。說不上是有備而逃,我們推測她是早有離開空間去大陸的打算,又提前收到風聲,拎包走人了。”
“她還能跑哪去?”平頭這不是質疑,而是帶著嘲諷的酸味,“想去大陸,到不了空間出口,她就得原形畢露。”
平頭看看邱予,沒說什麼,眼睛裏分明透露著“這下你該高興了吧?”的意思。
邱予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雪姐跑了,以後的日子裏少不了躲躲藏藏。眼前這個圈裏還都是沒有跑掉的,和雪姐一個年紀,一樣風華正盛的。
“這些人以後怎麼辦?”
“永沉牢底,”平頭頭也不抬,撥弄著識別器翻看記錄,“就是給這些人準備的。”
“可她們又沒犯錯。”
平頭似乎是沒遇見過這麼多管閑事的,這才稍微抬起頭,看了看他:“犯沒犯錯,由執法部審查組裁定,如果查出來沒問題,會放人的。”
邱予心裏有如被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著,永沉牢底是什麼樣的地方,他比誰都清楚,被關在那裏,除了死,就是等死。他很想做點什麼,又什麼都做不了。薛吉說的沒錯,想要摒棄殘酷和惡劣,就隻有更改協會規定。更改協會規定,就隻有異能協會的會長才有權力。
邱予無比煩悶地歎了口氣。
正這時,原本已經被清空了人的雁鵲樓裏,傳出“噔噔噔”的腳步聲,一批穿著協會製服的人,兩兩抬著箱子出來了。邱予這才知道,原來不是執法部來的人少,而是樓裏還藏了這麼多。
一個瘦高個當先出來,灰頭土臉的,頭發上還沾著些露水,他過來和平頭聚在一塊,止不住一臉的驚歎:“我真是開了眼了,那麼大一個人工生態園,全是一個品種的原生麻草,在這下麵的地宮裏,”他指著雁鵲樓地底,“地宮的元素封鎖比咱們永沉牢底的還要厚實,難怪一直查不到。”
“麻草?”
“迷精的主原料。”
“這裏麵呢?全是迷精?”平頭指著執法部的人陸陸續續抬出來的箱子,看著他們把箱子裝到車上。
“庫房裏麵還有不少,生產的多,賣得小心翼翼,積壓了不少,進去看看?”
平頭點點頭,邊跟上邊說:“這後麵肯定還有不小的力量在支撐著雁鵲樓。你想想,協會和大陸的土壤、節氣都不一樣,能讓大陸農作物在這個地下生長旺盛,它需要大量的營養液從哪來?還有後期的加工生產,誰來做?這是存心想讓異能協會陷入萬劫不複啊。”
“侵蝕本源精神力的控製機製,染上又戒不掉,是真麻煩。”瘦高個朝人群揮了揮手,“都散了都散了,沒什麼好看的。”
“往後的日子還長著,有的忙了。”
兩人邊說著,邊進了雁鵲樓。
邱予沒有跟著他們進去,他們當然也沒有準許邱予跟著進。眾女服務生因為受到牽連,被押上車帶走,雁鵲樓門窗上都暫時性地貼上封條,禁止人出入,方圓五十米內都被劃成了禁地。這座聲名顯赫過一時、引諸多富家金主前往的銷金窟,一夕之間坍塌破敗、門可羅雀。
邱予在原地呆站了一會,就尾隨著一眾人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