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曉綱安排的這桌飯局是中午十二點開始,吃到下午五點多才結束。這幾個年輕人熱情高漲,原本商量著吃完飯去“可度酒吧”通宵,但邱予和王維寧幾名在校生不勝酒力,就先行回了學校。
邱予和王維寧三人離開後,隻剩下謝曉綱三個人。他們跟邱予在“山神廟”門口分開,因為都喝了點酒,沒有去開停在“山神廟”車庫的麵包車,徒步回了不遠處的公寓。
“我越來越看不透他了。”王朗說。
“替政府監督群眾,這種思想高度可不是一個學生能想到的。”楚治凝神望天,“還是個插班生……”
剛才在酒桌上,謝曉綱喝的少,此時卻一反常態地悶頭不語,從飯局開始就一直神思不屬,王朗心中奇異:“曉綱,你在想什麼?”
謝曉綱像是被他從神遊中喚醒,鬆了口氣:“我在想,之前有一個瞬間,他讓我覺得很陌生。”
“我們跟他本來就不熟。”王朗嘟囔。
謝曉綱搖頭否認,回憶起在進“山神廟”包間前:“他身上那種氣息,不是真正超然物外,就是手上至少沾著十幾條人命的人才有的。”
王朗張大了嘴:“你說他殺過人?”他毫不懷疑謝曉綱的判斷力,形形色色的人她看多了,而且她是他們團隊唯一一個女人,女人的第一直覺是強有力的武器。
謝曉綱歎了口氣:“我寧願相信是前者。”
“他是哪天入學的?”楚治仰頭望著天問。
“1月20號,”王朗說,“去他們班上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那兩天,外麵發生過什麼大事?”
“什麼什麼事?你這是什麼意思?有話直說,別故弄玄虛。”
“再好好想想。”楚治就是有這種惡趣味。
謝曉綱和王朗無奈,隻能翻開日曆和備忘錄,回憶一個月前發生過什麼。沒等過去兩秒鍾,兩人動作一頓,同時想到了一樁事件。那件事剛過去一個月,可以說是舉國上下,轟動一時,即使現在,也還保留著一個月前的熱潮。
現如今在異能界,隻要一提起“大事”這兩個字,第一個想到的一定就是一個月前,火極一時的那件大事。那是全網公開案件,維和專隊正式立案,協助調查,黑市開出天價。異能學院的學生消息再閉塞,也早在校園內網論壇上關注到了。
“當然是1月19,天影叛逃異能協會,屠殺百名協會會員,攜帶金皮秘本逃到大陸……”說著,王朗的嘴型從一個“o”逐漸脹大成了“0”:“你說他他他是天、天……?”王朗吞了口唾沫。
“隻是猜測,沒有依據。”楚治慎重地說。
“這不可能!這怎麼會……”王朗難以置信,“這兩個人根本就沒辦法聯係在一起。”
“為什麼不可能?別忘了,我們還沒弄清楚他殺傷張峰逸用的手段。”
“可是、可是……”王朗一臉的震驚加八卦,結結巴巴說,“那下次再見我們可以問問他。”
“安全起見,我認為還是裝不知道為好。”楚治一盆冷水澆滅了他的熱情。
“別沒頭沒腦地亂猜了,”謝曉綱打斷他們,“不管怎麼樣,我都當他是朋友。如果真像你們說的,他進異能學院是為了躲避異能協會的追殺令,作為朋友,我們更應該幫他守好身份。”
兩人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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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予還不知道楚治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心,他和王維寧從“山神廟”出來,沒走幾步,就分開了。王維寧三人都看他不順眼,冷著臉一句話也不交流,邱予也沒去自討沒趣,借口在商場裏逛逛,在街上繞了個圈,就淹沒在人堆裏。
他其實隻是想找個人多的地方,甩開他們。他進的這家商場是百彙集團產業,老板是內閣周國老家。百彙商場建在小巫山上,不以盈利為主要目的,商品多數都很平價,商場人氣很高,吸引了眾多少男少女。兩家學校學生人數加起來有近萬人,周末來商場逛街、去超市購置日用品的就有一多半。再加上皇家學院向來是以保鏢、仆人人數之多著稱,通常一名高官子弟身邊要有兩排隨行人員開路。
邱予沒和皇家學院的人起衝突。在滿是衣香鬢影、西裝革履的人群後麵,邱予隻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存在。
從充滿了香水味的女生堆裏擠出來,邱予來到商場衛生間旁的拐角處。這是相對安靜,即使說話也會被各種聲音覆蓋而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他從背包裏翻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