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抉擇了一下,瞬間選擇跟了過去。一個是她相信“許光”的品格,不會耍那些齷齪的伎倆,二是邱予身上的那股清流正氣,讓她心安。
祝飛豔跟著邱予鑽進草稞子叢。
兩人越鑽越遠,已經完全地避開了看守場裏人的視線和場外的場衛。
邱予也不禁佩服起祝飛豔,如果自己身手矯健,這時候完全可以挾持住祝飛豔,要挾看守場做出退讓,或是放他離開,可祝飛豔的腳底下堅定不移地緊跟在他後麵。
避開外界可能的視線後,邱予停了下來,在他後麵的祝飛豔差點撞在他身上:“為什麼來這地方……?”
話音沒落,祝飛豔感覺手腕處被人抓住。
雖然是隔著手腕上纏繞著的袖弩不失禮,可那道手勁隔著綢帶傳過來,明顯是來自邱予的。祝飛豔臉頰微紅,心裏跳動不止。
“把眼睛閉上。”她聽見邱予說。
這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祝飛豔感覺心中的跳動已經傳遞到手腕接觸部位的脈搏了,她不自主地閉上了眼睛,用聽覺仔細分辨著草叢裏的每一絲動靜。
春天的昆蟲破卵而出,發出有韻律的鳴叫,海浪一聲接著一聲地鋪卷起重重嘩響,背景裏的一切都自然而和諧,讓人閉著眼睛仍然能描繪出周遭萬象。
邱予閉著眼睛,緩緩吐息三次,身體沉寂下來,漸漸融入了一個他所熟悉的境界中。他的意識開始有意地調動身體裏遍布各處的精神力,接到他的意誌指令,精神力化作千絲萬縷的無形觸手,遁入了外界空氣中,第一時間就接收到了與他緊密相連的未知元素。
精神力向四麵八方散開,越伸越遠,觸摸到的未知元素越聚越多,反饋回來的信息也隨之增多。很快,一張巨大的地圖網在他腦海裏生成。
這是一張以邱予腳下所站位置為中心,圍繞著一號島周邊地貌所呈現出來的詳盡地圖,包括離得最近的四號島,還有講堂所在的二號島,其他一些島嶼,以及周圍許許多多的礁石。
從邱予所站位置,到地圖的邊緣,相去不過幾裏,這比起邱予曾經在飛機上越過萬米距離,俯覽地麵,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生成地圖隻是瞬息之間就完成了,耗用的精神力也很少。對於現在的邱予來說,手中握有六級、八級精神力恢複劑各一瓶,實在有種膀大腰圓的豪氣。
他的身體徹底融進了外界環境中,倏地消失在了草稞子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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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裏有規律的海聲,在某個時刻突然一變,仿佛是卡帶了一樣,在耳邊戛然而止,又仿佛是出現了幻聽,接著再聽時,一切恢複如初,但又好像開啟了另外的一篇樂章。
“可以了。”
祝飛豔正遊離在某個微妙的四方天地之間,突然被召喚了回來,聽到邱予在耳邊說,聲音跟剛才有那麼一點不同。心裏有些新奇,又有些不明來曆的失落。
她緩緩睜開眼睛,不提防眼前是一片蔚藍無比的海闊天空。
天還是那片天,海還是那片海,隻是哪裏有些不一樣了。
沒有草叢,也沒有大片的空地,更沒有無所不在的場衛和探照設施。她的腳下正踩在一片銀光閃閃的細沙上。和一號島上的碎沙石子路麵不一樣,這銀沙看起來很是舒軟,讓人忍不住想脫了鞋,光腳踩在上麵。
茫然地回過頭,身後已經沒有宏偉屹立的一號場建築城,也沒有怒吼著的駭浪拍岸,取而代之,是平如鏡麵的海,泛著幽幽淺綠的寧靜波瀾,陽光在水麵收束成了一條金黃的光束,微微蕩漾著。
祝飛豔在看守場兩年多,還從來不知道附近竟然有這樣美如畫的景象。
不,在她過去二十年的生命裏,都未曾見到。
沒有防備的衝擊和變換,更成了一道美妙的催化劑。
“這是……?!”祝飛豔被晃得有些目眩神迷,幾乎站不穩。
“這是一號島南邊的一座小島,偶然發現的,我也不知道它叫什麼。”
祝飛豔麵向四周,這座島簡直太小了,站在中間可以看到海島邊緣,能夠看到海潮在一點一點落下,露出更多的銀白沙灘。幾乎看不到任何植物,即使生了根,也在海位上升時,衝進水裏。然而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把這座島和一號島聯係在一起。
祝飛豔心中巨震,驚詫夾雜著難以置信,讓她的麵容更多了幾分生動明豔。她呢喃著:“你……”
“異能者,洪場監沒跟你說嗎?”邱予看著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