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阿姝帶我來至妖界,幾日之餘,世界便翻天覆地,而如今,相隔多年,再次踏及,我心中唯剩下恨意。那日,阿姝在妖界外徘徊良久,卻還是選擇了深淵之行。而如今,我有備而來,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我忽而有些恍惚,似乎又看見阿姝紅衣似火的身影,在那畔蘭花下佇立,黯然情傷。
白炔行在我左側,神情亦是恍惚。他與我一樣,自阿姝離世之後,這也是他第一次踏及妖界。便是晃眼十年,可阿姝的死卻依舊曆曆在目,那些來不及珍惜的時光,如今卻變得如此奢求。或許,他比我更痛苦。至少,我擁有了並珍惜了與阿姝那一段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他卻從未有一刻安詳地享受過那一瞬的美好,他一直活在算計中,待到幡然悔悟,可卻早已物是人非。
白炔輕笑,苦意盡然,“走吧,阿緋姑娘。”
我回神,苦笑,複又斂起笑意,道:“你該喚我阿姝,而非阿姝姑娘。”
白炔微愣,隨即輕聲喚道:“阿姝。”他說的很輕很輕,好似輕風送來的一陣無聲的觸摸而已,一瞬即過,那聲音,仿佛來自遠方,淒涼的國度中。再提及這個名字,再念著這個名字,痛麼?可是,白炔啊,便是你如此深情,我也不會忘了你對阿姝的決絕。
“白護法。”守在妖界處的妖兵見到白炔,顯得格外驚訝,一時之間竟也忘了行禮。
護法?原來白炔竟還是妖界的護法,我笑,笑的諷刺,至死,阿姝也未曾知曉他的真實身份,而我也明了為何舞勺會說妖族一滅,妖王之位會落入白炔的手中了。看來,他這位護法在妖界人心目中的地位儼然媲美妖王了。
我不屑的瞥了白炔一眼,諷刺道:“白護法真是好本事,將自己的身份掩飾的真是好極了。”
聞言,白炔苦笑,那眸中閃過的痛楚又怎會逃出我的眼,隻是,我已未有憐憫了,這是他生生世世都需背負的愧疚。“去通知妖王,就說我回來了。”白炔麵無表情的說道。
我原以為,白炔的地位,不過是借助於紫婭的身份,雖說在妖界門口知道他身份時我已有了猜測,可當我深入妖界時,我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白炔,太難讓人捉摸了。
“白護法!”
“白護法!”
一路行至大殿,遇上形形色色的妖物,麵對白炔,我從他們的眼中看出了敬重,驚訝,更多的是一種欣喜,像是荒漠之中尋見了綠洲。在妖界,白炔演繹的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白炔!”紫婭欣喜的聲音響起在大殿中,隨後,紫衣緩緩來遲。“你終於回來了,父王一瘋,妖界就亂成一團,我······”話音戛然而止,我微笑以對,看著紫婭眼中的不可置信,看著她眸中漸漸濃厚的怨恨。
我上前幾步,離紫婭又近了些,方開口道:“許久未見,紫婭姑娘,哦,不,應該稱妖王殿下,不知殿下近來安好?”一舉一動,皆是優雅,做到了禮數。
“你······”紫婭滿是震驚,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一個已死之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那是一種什麼感受呢?紫婭你恐懼嗎?你的眼中,透露了你的懦弱。可是,這還遠遠不是我想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