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打窗帷,陽光即將退盡,室內慢慢湧進了黑黑的霧氣,一切都猶如罩在浮動的薄紗之閃,似清非清,似見非見,就像這朝權之爭的風波,如夢如幻,如醉朦朧……
適耀陪她用過晚膳,見她總是吃的很少,握著碗輕輕落淚。適耀見她如此,想到涵若現在的情景更覺心中難受不忍,隻好伸手輕輕幫她拭去麵頰上的淚痕道:“下麵還有事要去處理,就不陪你了。讓侍女扶持你休息吧!涵若神情異常,還是不要刺激她的好。等她完全好了,再一起去見她。”
瑾顏輕輕點頭,送他到了門外。卻見有一個人一動也不動的跪在門外,在院落內投以重重的身影。她抬眸向他看去,正是路其軒,涵若則站在他身邊,倆人雙雙執手相看。隻見他眼底是無盡的溫柔和痛惜,仿佛人生受到什麼重創,又仿製找到一切,事事都已經雲淡風清,而涵若則側眸看他,目光早已不是中午的驚惶失措轉而是柔和明淨,仿佛她的人生永遠就是這般幸福相守。
如此情景在適耀眼中,卻是異常的心酸。而在瑾顏眼中卻是心與心的距離,由此岸至彼岸,已經如此貼近。兩人一動不動,一個跪著,一個站著。一個目光堅決,一個笑容如花。
適耀和瑾顏見此情景相對一眼,思忖片段,心生疑竇。夕陽驚天雲歸盡,任憑寒風吹山嵐。過了很久,路其斬依舊緊抿雙唇,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跪在那。瑾顏凝視良久,睫毛顫動開口道“其軒!天寒地凍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帶慕容小姐回房休息吧!”
“郡主,屬下有事請求。”路其軒斂眉凝目,良久,才緩緩抬頭向道。
“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慕容小姐身體剛好,小心受了風寒。你也幸苦多日,下去好好休息吧!”瑾顏見他麵容極為憔悴疲憊,心中不覺更是難過,側目用手絹掩麵道。
“其軒說你是他的主人,我們的婚事必需要經過你的同意才行。”一直站在邊上默默無言的涵若打破空氣中的寧靜,隻見一對明眸清澈無垢,神色嫻雅自若,嘴角微微露出的笑意盈盈靈動,仿佛沉醉在自己的幸福之中。
適耀和瑾顏聽後愣了半晌,互相瞥了一眼,兩人的目光都投向路其軒。目光中有驚異,有震驚。“路其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適耀開口問道。
“屬下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慕容二小姐,但我與涵若這些天相處下來已經情投意合,還請皇上和郡主成全。”路其軒略有躊躇後,伏身雙手落地道。
“其軒,你可想明白了。”瑾顏略有所思,緩步走至他的麵前,伸手將欲將他拉起。路其軒依舊跪到在地道:“路其軒願意照顧涵若一輩子,今生不悔,還請郡主成全。”
瑾顏正在猶疑之間,世間的事,總歸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涵若姐姐你可知道,我不想你恢複之後,後悔今日的決定。適耀已走到涵若麵前,問道:“你可下定決心。你清楚你在做什麼嗎?”他的手緊緊扳著她的肩臂。
她看著他的眼,急切中帶著慌亂。涵若眼神中溫柔體貼瞬息而過,隨即依舊淡淡看著他,就像看見一個陌生人。隻見她劈手將他一把推開道:“涵若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請皇上提醒。但涵若心意已決,堅持自己的幸福。”話音未落,身子因為過分激動猝然向後傾倒,路其軒極忙站起來,合身撲上前去將她抱住。
這種情景在瑾顏眼中,她感覺涵若依稀是記得她們的,隻是不願再回首往事,隻願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罷了,世間人人皆知慕容家二小姐被他人綁去數日,就算她們知道她是安全尋回,然而諸種謠言會因此灰飛煙滅嗎?人言可謂啊!攻城易,攻流言難!也許讓路其軒帶她雲遊天涯海角,做一對神仙情侶,才是她的真正幸福。
瑾顏的心開始動搖,看來其軒會將她護在掌心寵溺嗬護,這樣算是對經受苦楚的涵若一絲安慰。心中一動,驀的拿定主意,忽然抬眸展顏一笑,說道:“我成全你們。我會請王爺親自跟慕容大人去提親。”
“不必這麼麻煩,朕這就親自跟慕容大人提,相必他不會不允許。”適耀籲了一口氣,唇角微微一沉開口說道,隨即緩步向大廳走動。
天開始暗了下來,下人們燃起一盞盞宮燈。瑾顏與他們倆人坐在屋內,默默相對,路其軒輕輕攬住涵若的肩臂,涵若已經靜靜依附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睡容嬌媚安詳。路其軒看到她麵上的驚詫,開口解釋道:“涵若自那次被大火燒後,每日睡眠都會從夢中驚醒後哭泣,隻有抱著她才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