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漠漠,空氣有點涼,蒼空映著相同的顏色,混沌而迷霧。從此不能在相逢,恍然一場,從此墜身在迷霧中,一場混沌,什麼都不想在記得。穿過紗帳。燭光無心地照在她臉龐上,更顯得不沾一點塵埃。她依舊拒絕醒來,擁翡翠的絲被沉沉睡去,最後連淚都開始悄失,容顏日見憔悴,隻留下清醒的人驚慌不已。
涵若幾抹淩散的雲絲拂遮在臉龐,猶帶幾分柔和清冷,靜靜坐在床沿邊。一聲一聲地叫喚道:“瑾顏……我知道你聽得到的。”不知是否可以牽動她沉睡的思維。等待片段,她依舊沉酣在一種脫離現實的夢境裏。
“你還想這樣睡多久,沉睡不醒就可以避奕宸已死的事實嗎?……唉!”涵若像是辭窮了,見她依舊沒有絲毫動靜,重重長長地吐歎一聲,很是無可奈何。“你可知道,如心兒綁了我,都做了什麼嗎?你可知道適耀對你的心意……”涵若再也忍耐不住淚水隨流而下,瞬時悲苦難言,隻是慢慢開始回憶那日的發生的事情。
養心殿中,皇上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管事姑姑——羽鳶迎候在殿外,見了涵若忙上來攙扶,輕聲恭謹道道:“慕容小姐怎麼這會子來了,真是不巧皇上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要不慕容小姐先去側殿稍候片刻。羽鳶馬上進去呈報皇上。”說罷引她進了側殿便告辭退下了。
涵若在內室獨自等了須臾(1),依舊沒見適耀出現。涵若便一個人走出側殿,見到禦書房一片寂靜外麵空無一人,心想:適耀在裏麵,也不知忙什麼,不如偷偷的看看,想來也是不打緊的。這禦書房自古以來是皇帝批閱奏折和接待臣子的地方,嬪妃等閑不能進去,便何況涵若還是一個外戚,這是靠近都會有罪的。
皇宮之中最尊貴的地方就是養心殿,宮闕樓台如山巒重疊,朱紅盤龍柱直通房頂,一時風起,吹得她紫紅色的長衣裙裾無聲的飛起。涵若心中暗暗定了主意,便輕手輕腳的偷偷到了禦書房窗外,細細透過細紗窗簾向殿內望去。
“羽鳶,去外麵看看何人這麼大膽,敢在殿外探視。”適耀的話冷冷在殿內響起,震在涵若耳邊聲聲作響。
涵若在外麵聽到後,斂衣後大大方方的走到門邊,見殿內隻有皇上和貼身宮女和太監,福了一福,笑了一笑依言道:“回皇上,是臣女在外麵。”
適耀抬頭一看是她,片刻靜默後,略略沉色口氣淡漠道:“禦書房自古以來任何嬪妃等閑,都不得隨意進從靠近,你可是知道的,為何還明知故範。”
殿內太監和宮女見皇上如此說道,都眉頭緊皺,涵若一時覺得尷尬而難堪,片刻難堪的靜默,含笑道:“臣女知錯,下次再也不敢了,還望皇上饒了涵若這次。”
適耀走到她身邊,“起來吧!天氣轉冷了,別站在風口,小心身子。你先去側殿等候,朕看完最後的奏折就過來。”隨後扶住她的肩,向殿內回首道:“羽鳶,你是怎麼當的差。速帶慕容小姐去側殿,小心伺候,再有這樣的事發現,朕隻向你問罪。”
涵若怔了一怔,心想:以前跟瑾顏一起到養心殿,大張旗鼓的站在禦書房門外,叫喊他出來也是有的,並沒有任何怪罪,今天是怎麼了,瞬時心下荒涼。這時羽鳶已過來,扶她進了側殿,如照平日習慣定是扶了進去就馬上退下了,可現在羽鳶皇上有旨,隻得站在一邊默默無言。
涵若從來沒有聽過適耀如此嚴厲的對她,見現在還派人看著她,不覺心中更是委屈。又是二個羅預(2),聽見室外有腳步聲,抬頭已見適耀走了進來,過來扶她一起共同坐下。涵若瞬時喉眼一陣酸痛便淒然淚下,哭的戚戚慘慘。羽鳶見皇上來了,急忙請安退下,室內片刻難堪的靜默。
適耀見她如此這樣,攙了她的手緩和道:“朕進來這麼久,就見你在那哭泣,也不問朕的近況是否安好,怎麼剛才你還覺得受了委屈不成。”
涵若澹然舉眸,見他眼眸中比平日多了一絲厭棄,又聽他言語沒有絲毫安慰,還將剛才之事放在心頭有心則難於她,心中生生感到悲痛和羞辱,少不得口中帶了少許怒氣,道:“以前同瑾顏一起進宮,時常站在禦書房門外,大聲喚你出來也是有的,今天隻是無心看了一眼,何苦對我這樣。”
適耀聽她提到瑾顏不由皺下眉頭,口氣淡然道:“越來越沒規矩,言中之間絲毫沒有一點尊稱。是不是無心,朕自然是知道,不管怎麼樣此事以後不許再範。”
(1)須臾:僧智律》上記載:“一刹那者為一念,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二十彈指為一羅預,二十羅預為一須臾。” 一日一夜為24小時,24小時有三十須臾,所以一須臾為0.8小時,也就是48分鍾;
(2)羅預:二十羅預為一須臾,所以一羅預為2.4分鍾,即144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