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有些無奈的笑容,慢慢轉為歡喜,是暗自頎喜自己眼光獨特選對皇後,還是為其他的什麼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其時太後自有她的打算,洛貴嬪,隻不過是她當年跟榮太妃從中選出來的棋子,一切都是為了瑾顏以後的路做基石,所幸並不是她人,一切都在控製之中。
太後用滿是深意的目光看了半響,聽她們絮絮家常,最後才笑道:“各宮也累了,先回去歇著吧,晚上家宴了再來。”
太後回頭朝瑾顏笑了一笑道:“皇後多坐會,哀家有事要交待。”隨即滿臉慈愛可親的對適耀道:“皇帝也去休息休息吧!雖說大婚停朝三天,可是看來皇帝更是勞苦操勞了,龍體要緊。”
容貴人在眾嬪妃皆隨皇帝一起退下後才腳步猶疑得離去,清麗的影在光潔的玄色大理石地麵上長長的影子,神情很是謙卑,走出朱紅色的大門後臉上卻露出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種得意。
瑾顏看著適耀她們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那扇朱紅的門後,心裏終於輕鬆了一些,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容。看在太後的眼中更是一陣不舍和難過,隻是輕輕的說道:“瑾兒啊,隻有我們娘倆,進內閣坐坐。”
瑾顏彎身細心的攙扶太後,太後握著瑾顏的手,心裏感慨萬千,皇親國戚的女子,婚姻都是如此,無論嫁的是權勢滔天的皇家或無身家背景卻前途遠大的布衣士子,都得有一個前提——不得侵害家族的現有的名譽,盡可能的還要保證家族的利益。這也是身為女子的悲哀。
想當年,她與妹妹,那個不是為了家族利益而嫁,太子也好,王爺也罷,隻不過是為了阮家的榮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她們沒有一個稱心如意的,妹妹費盡心機嫁給心上人寧王,也讓她成為皇後。她記得她問過妹妹:“如是啊!你本是皇後之命,卻要騙皇上說你是阮府大小姐,終是姐姐誤了你,如果你不是因為我愛太子,也不會如此。”
阮如是這樣回答她:“姐姐,愛一個帝王好痛苦。如果不夠堅強,隻會是他的負擔;如果太過強悍,他就得除掉妳。帝王有太多的無奈,首位是國家,再是王權,然後是人民,最後才是他自己,完全沒有妻子的地位,照顧太多的事情,所以不會全心全意愛我。”
當時她聽到這個理論兀自怔了好一晌,她對如是不是沒有恨意,她的夫君心中隻有那位嫁入寧王府的妹妹,她隻不過是個影子,母儀天下是給別人看的。妹妹當年的欺騙帝王忍著,這是多麼深情的愛意,她不知道,她也沒有機會體會。最後她發現嫁入帝王家並不是幸福,她純粹的愛著先皇,曾經因妹妹的成全而感激,到最後卻變成一種閨怨。
太後靜默了,覺得索然,覺得悲慘。難道她費盡心機讓妹妹的女兒進宮,隻是為了這種往日的妒意,震人心魄的心思。太後猛得抬頭看著瑾顏,那眼神是一種對至親的笑顏,她的心更是悲哀和歉意。
太後對瑾顏道:“瑾兒啊!多陪姨娘會,一起用午膳再走吧!”瑾顏輕輕的答應著,陪太後一起漫步回到內閣。
太後有太多話要交待皇後,不管怎麼說祖宗規矩:新後入宮,太後都要隨太妃前往佛堂陪伴先皇數月。這樣一是,防止太後獨斷專行統冶後宮,二是,給新後一個磨練的機會。不管如何,能嫁入帝王家為後的人,決對不能隻是一個承家蔭,靠娘家勢力的無能之才。
太後詢問了她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聽完後。“瑾兒啊!從宣寧宮出去,你將麵對猛如潮水的攻擊,那得忍,這個後宮不管你是多麼尊貴的主子,隻要不得皇帝寵愛,那就得經得起冷嘲熱諷。記得你是皇後,那得母儀天下,不能妒不能怨不能惱。”看著瑾顏點了點頭,有悲涼的笑浮上太後麵頰,她知道她選的皇後無意爭寵,這樣也好。愛上一個帝王,是一個女人悲慘的開始。
瑾顏看到太後臉上悲傷的笑容,以為她是為昨天晚上的事情擔心,隻得笑著打圓場:“姨娘不用操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太後繼續道:“你宮中的宮女,太監。都是洛貴嬪親自選出來的,可以放心使用。前些年,你沒有入宮,哀家有意提拔玉洛打理後宮事宜,這些調動奴才,發送月例錢銀也是極費心的事情,有什麼不懂的,不明白的,你可以傳玉洛來問。”
瑾顏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姨娘都說可以放心之人,自然是可以放心的。隻是抿嘴笑道:“姨娘剛還說辦些新奇玩意,一會又說這些煩瑣之事,真是無趣。”
“無趣,無趣。跟你娘一樣,老是想姨娘無趣。也罷,咱們娘倆來做些風雅之事。風爐上的水大約好了,去泡些茶來吃吧”太後親自過去書桌前,取了一疊字畫。瑾顏親自向風爐上煽滾了水,泡了一壺茶,斟了二小蓋鍾捧了過來,與太後一人一杯細細品嚐。輕淳無比,入口回香悠久,瑾顏笑道:“太後的東西就是不一樣,這茶極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