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黃色的軟帷融化在她的眼中,已化作香豔的紅色中,是錯覺還是什麼,不願去想。
如幽魂般幾乎毫無意識得跪在那兒,並不是她不想換個地方跪著,隻是她提不起半點力氣,完全無法使自個的身體站起來,所以她沒有辦法,隻能由那曖昧促狹的聲音打擊著心弦。
淚,從克製了許久的眼眶滾落,浸濕了早已濕透風幹的麵龐,衝淡了淚痕幹後的緊澀感覺,卻衝不淡她心中的擔憂與悲傷。
男子的喘息聲中,不時夾雜著幾聲嬌吟與呻吟。羽鳶就是這個時間與大喜從外麵進來的,雖然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不得入內,然而大喜的身份是獨特的,羽鳶曾經也是。以前不管皇上臨幸那個嬪妃,她們都得站在宮殿之外守著。
羽鳶聽到宮殿之內傳來的嬌吟與呻吟,便證實剛才的猜想。她看到瑾顏毫無表情的臉,心漸漸不安定起來了,她知道她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皇上承恩她人,對這位先皇最寵愛的郡主來講,又是何等打擊。也罷,不經曆清冷月光地磨蝕和忍受,她又如何可以成為淡定雍容的皇後……
羽鳶拉了拉大喜的衣角,大喜立刻明白。兩人合力將瑾顏扶持出外,如此瘦削的身子,完全沒有半絲份量,很容易地她們已在東暖閣之外。
“將本宮放下來吧!”瑾顏小聲說著,外麵的天氣雖然陰暗卻依舊刺得她睜不開眼睛,閉上眼晴聲音沒有一絲感情。
努力拚盡全身的力氣,緩緩得睜了眼睛,掃了她倆一眼。羽鳶與大喜驚慌得放手,她的身子滑落在地,依舊跪在那兒。羽鳶伸手想去扶,瑾顏淡淡開口道:“皇上有旨,讓本宮找個地方跪著,等他心情好的時間,再批準本宮出宮省親之事。你們就讓本宮這樣跪著吧!”說完這麼多話,她全然沒有一點力氣,閉上眼晴,隻是獨立地跪在那兒。
四麵都是瑟瑟輕冷的風,天空陰鬱凝聚著墨黑,就像一幅剛剛畫好的水墨色,帶著力透紙背的濕潤之意。她哀傷的笑著,天空之中濕氣越來越重,上天還真是照顧她,隻怕過會就是陰雨纏綿。也好,正好熄滅她怒火燃燒的心房。
蒙蒙細雨又多似霧輕籠,這個時節有如此催人心腸的細雨,傾訴離愁,真是排解愁懷的好時機。瑾顏抬著迎著天空飄飄落落的雨珠,任由雨水打濕她的衣衫。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能與她共話巴山夜雨之人,卻已隔世絕離。“君問歸期未有期,原來再無歸期。”想到這兒心中更是悱惻纏綿,淚水再次砰然掉落,伴著雨水,如漣漪般落入地麵,濕透的地麵飛起朵朵水花。閃電劃過天際,那樣迅疾的一瞬,分明想照耀什麼,為何她的眼中是黑茫茫地什麼也看不清,這分明是白天,雖然陰雨陣陣。
她的腦海是一片空白,跟眼中的黑暗形成鮮明的對比,耳邊仿佛還可以聽到剛才的嬌柔呻吟,她太累了,不想再去想。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將自己關閉在自己的空間之中,那個空間是靜心小湖的情景,那個空間是寄悠閣的溫暖,她與他談笑風生,巧笑嫣然。
羽鳶守在宮殿之外的宮門之側,禁止任何人進入,所幸這種天氣,並沒有多少王公大臣和嬪妃們前來,這樣也想起碼少了尷尬而難堪。正在暗自慶幸之時,遠處有名男子撐著傘悄然向這邊走來,後麵跟隨著同樣撐傘同行的侍從,溫文明澈的眉目間帶著仆仆風塵及扶不平的悲傷,那是任多少煙雨也洗不淨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