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宸若無其事的淡淡掃了瑾顏一眼,隻見她專注適耀的眼神分明是一種空洞蒼茫,感到奕宸掃過她的痕跡時,稍微瞬了下,始終沒敢抬頭看向正與適耀,兄長談話的奕宸,手中的銀箸慢慢在麵前盛滿雞湯的碎花碗中劃動,心神顯然有一剎那間為之恍神。適耀看到她的神情語氣有些凝滯,淡淡掃了瑾顏一眼,目光犀利的眼神嚇得瑾顏手中的銀箸微微搖晃掉在桌麵上,“滴答”一聲像是擊打在奕宸心中,嘴角縱有千萬句關切的話語,也隻得麵容猶帶微笑,沉靜如水,不敢流露出一絲的關懷之情。
尷尬無措的情景,瑾顏心中一片空白,隻是呆呆地坐在那兒大是窘迫地看著適耀,適耀接過宮女新捧來的銀箸,舒臂將她的手攬入胸前,溫存地將手中的銀箸交到瑾顏手中。
銀箸冰涼的質感觸動瑾顏腦海中的神經,瞬間變得清醒起來。此時,適耀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憐惜從她旁邊傳來:“皇後,心神不寧,所為何事。”
瑾顏倒吸一口冷氣,微微平複心神,目光一轉立即笑道:“臣妾正在思索如妃入宮的事情。”
適耀聞信一言不發,靜了片刻,微笑注目於阮奕宸問道:“阮統領,你認為何為夫妻相處之道。朕很是深思不得其解。”
奕宸終不能再假裝糊塗,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道:“何為夫妻之道?聖賢書上雲:誌趣相投,琴瑟和諧,相互安扶才是夫妻相處之道。”
適耀頷首微笑,道:“奕宸也老大不小了,琳若皇姐都要下嫁吳國太子了,咱們這堆人中就你了然一身。”說著又向瑾顏道:“皇後,阮氏一門忠心耿耿,奕宣與奕賢都要遠處異國,這奕宸的婚事,你要多費點心,幫他擇選一個名門之閨。”
瑾顏心中暗藏驚濤,低頭抿嘴思量片刻,抬頭望向適耀,目中微瀾,泛著淡淡溫情,緩緩道:“臣妾會注意此事!”
適耀俊朗的臉上浮起一點星子似的笑影,雙眸炯炯看著她,瑾顏麵容猶帶微笑,得體地隱藏起翻騰洶湧的思索,皇上此話一語雙關,是懷疑也是提醒,今日這午宴吃的真是勞心煩神,步步驚心。瑾顏大方地看了奕宸一眼,冬日淺淺的陽光如淡淡的一圈金黃光暈落在他的身上,分不清神情之中的思緒。轉眸“撲哧”笑出聲來,道:“皇上明明是想看臣妾的笑話。”
適耀聞言哈哈笑道:“這到是朕的不對了。”說罷舉起夜光杯,一口飲盡,道:“朕自願受罰。”
三個人隻得依言隨後各飲一杯,醇美的葡萄美酒落入奕宸之口卻是濃濃的苦,臉上卻是歡喜如斯的神采奕奕。這酒落入瑾顏口中是何等光景,他無法猜到。一頓飯也可以吃得辛苦,不知她在宮中的日子如何,想來也不會太好,婚期剛過,如心兒就要入住後宮,她卻隻能一味顯出賢惠溫良的神色,籌謀嬪妃入宮的禮節居所是否周全,這決然不是他認識的瑾顏。想想她新婚之日風光無限,他與皇上書房話語相對,卻害她獨守新房,經受朝間的流言蜚語。回憶往日,那時候的她巧笑嫣然,直言要他些生隻能一心一意待她一個人好,而如今他依舊堅信這個諾言,也會一直堅守下去。而他深愛的女子卻要在這深宮之中,安排一個又一個如花女子與她共分夫君,想必她此時此刻的心也是苦的。
然而抬頭婉轉,隻看到瑾顏嬌柔精致的臉上淡淡紅暈湧起,隨後扶額對適耀笑道:“酒是醇美,不過後勁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