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甚麼名字?”高殷望著眼前的人問道。
本在一旁候侍的飛花紅了臉,“奴婢叫飛花。”
“本殿下問的又不是你”,高殷冷眼瞧了一眼飛花,續而問著那在飛花身旁的傾鏡,“本殿下問的是你。”
傾鏡呆愣了須臾,垂頭輕應,“奴婢傾鏡。”
高闋望著兩人似乎明白了甚麼便笑了。
高殷直接上去拉了傾鏡的手,望向義寧與高闋,“傾鏡是誰的婢女,本殿下要她了!”
義寧的眼神在高闋與傾鏡臉上轉了一個來回便笑道:“皇弟才幾歲,就喜歡脂粉裙釵了呀!”
高闋並未說甚麼,隻見傾鏡跪在高殷麵前,“謝謝殿下厚愛,不過傾鏡隻願侍候闋公主一人。”
高殷望著垂頭的傾鏡許久,才轉向高闋,“你就是高闋?”
義寧又輕拍了一下高殷的頭,“皇弟,闋兒為你皇姐,怎可連名帶姓的稱她?稱她皇姐才是。”
高闋笑望著不過七歲的高殷,隻笑不語。
五人對視間,隻聽外頭一聲尖細的聲音“殿下,您該去正殿了”。
高殷盯了一會高闋,“哼”了一聲甩袖而去。
高闋望著高殷離去的背影心想自己怎無緣無故就這樣得罪了這個小皇弟。
義寧笑道,“這皇弟竟與父皇一個脾性,闋兒,我們也該參宴去了”,便笑著也往正殿走去。
思及長恭的眉目,高闋一揚唇角便也跟去了。
高殷直走上正殿主席,在皇上與皇後間的矮座上坐了下來,義寧也徑直走去了女流席間,而高闋抬頭瞄了一眼見有不少生人,也不顧是否有人瞧見,盈盈一禮後才坐入義寧身旁。
高闋掃了幾眼,母後並不在席間,但目光卻自主停在了正前方那個再熟悉不已的人,高闋的唇角微微揚起,對麵的長恭亦淺笑相視,那晶黑的眸子好像在一遍又一遍呼喚著“闋兒”這兩字。
生辰宴到底說了甚麼,如何進行全然沒有映入眼中,心裏空空的,隻裝入拉長恭一人,其他人物便是再也闖不進高闋心裏去了的。
高洋瞧了一眼隻互視彼此的長恭與高闋,臉上的冷笑轉瞬即逝。
不知是何時結束的,再時便隻有義寧挽著高闋步在回鴛鸞宮的路中,笑談著方才生辰宴如何有趣如何熱鬧,高闋卻是一副神遊在外的模樣,隻偶時呆呆的點頭應了幾句。
突然一個小婢急跑過來,向義寧一禮道:“義寧公主……〔誰找義寧再考慮考慮〕”
義寧便隨小婢去了,隻高闋一人回了玉堂殿,之後無話。
十日後便要搬入公主府了,這日卯時。
淩晨降了白霜,玉堂殿苑中的枝丫石徑都覆著薄薄一層凝霜,連枝丫上最後幾片枯葉也落入塵土中,一片蕭瑟冬景,好似也在為主人將要離去而傷感。
高闋早已起了榻,倚在窗前望著苑中景象,傾鏡也將衣物整理齊全了。
元仲華站在能夠眺望到玉堂殿的閣樓上,披了絨裘,望著漸漸喧鬧的玉堂殿,落下熱淚來。
餘韻上前道:“娘娘,若想與公主道別,又何必隻在此望著,不去玉堂殿?”
元仲華輕道:“皇上不許今日有人送闋兒,況且,這孩子見了我怕是也會傷心,便隻遠遠望著便已足夠了……”
元仲華的眼神暗了些許,專注於在玉堂殿苑中踱步的小小身影。
而許久之後,玉堂殿中,義寧與長恭到了。
義寧招呼著飛花與小婢將好多禮物送到殿裏來,又拉了高闋的手,“闋兒,真舍不得你。”
高闋笑道:“又不是去了很遠的地方,你還是可以出宮來找我的嘛!”
“也對”,義寧笑著。
高長恭將懷中捧著的白瓊盆栽放在了苑落中的石案上,“這便是你當時在母妃那心儀的白瓊,今年的花早已謝了,你便帶去宮外府中,待明年再開出更美的花罷。”
高闋撫了撫白瓊光凸凸的枝條,笑道,“闋兒會好好料理它的。”
長恭笑著隻淡淡一句“我會經常出宮來看你的。”
高闋笑了笑,望向無人再來的殿口。
高闋不知是問著誰,“我母後……不來嗎?”
義寧頓了頓,應道:“昨夜父皇寢於靖德宮,姑姑怕是還沒起榻罷,而且父皇不許今日有人來送送你,我與恭皇兄可是冒著許會被父皇責罰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