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闌珊(3 / 3)

高闋望著還是無人前來的殿口,義寧話語中的那句“昨夜父皇寢於靖德宮”便好似一根刺插在了高闋心中。

兩人將高闋送到了宮門口,隻高闋一人徐徐步了出去,然後登上輦車,向兩人搖著手,幕布下落,高闋空笑對幕布,緩緩放下手臂,輦車顛簸著前往公主府。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才至,高闋由傾鏡扶下輦車。

抬眼望去,隻見是一座占地極大的府邸,琉璃金瓦,玉階剔透,而府邸上的木匾上書“公主府”三字,沒有封號前綴。

高闋步了進去,身後的傾鏡與十餘個侍女和小廝將物什搬進府去。

再入眼的便平談許多,毫無方才門庭的威儀,正中央是一座主屋,還有左右兩排的十餘名新婢女與小廝,高闋沿著路將整個公主府粗粗逛了一個來回,其他地方並沒有過多的雕梁畫棟,顯得樸實無華。

亭台樓閣,長廊水流參差錯落,卻單單沒有多少裝飾。皇邸大致都是鏤金鑲玉,雕梁畫棟,這偌大的公主府卻隻空有一個大方圓,高闋倒不在意這個,在意的便是再不能隨意便進宮了,如今在宮外,大約一個月才隻可進宮四次,若多去了少去了都會叫人生出口舌來。

高闋坐入前堂的主位上,傾鏡侍候在旁,望著堂下整三十名家仆齊聲道:“公主殿下”!

高闋似乎不太適應這麼多名侍人,隻好笑道:“大家都不必拘禮,也不必懼我,平素少念一些話語便是了,我定會好生待你等。”

眾人便又一禮,齊道:“謝公主,我等定會侍奉好公主。”

如此整齊倒叫傾鏡有些驚了,這宮中培訓出來的侍人可真是不同。

那些侍人又恭謹一禮便退了下去。

高闋走到傾鏡身邊,好似怕被侍人聽到般小聲道:“這些人不言不語也無笑無神,真可怕!好像……是沒有生命一般!”

傾鏡笑了笑,“公主想多了,那是因為他們還不熟悉公主,等日後想必會好些的。”

高闋挽住傾鏡的手臂,“傾鏡,現在在這公主府我隻熟悉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我。”

傾鏡的眼神一頓,笑了開來,“是,公主。”

是夜,公主府早已滅了華燈,弦月彎彎懸在天際,朦朧地籠著寢屋窗前那隻餘枝幹的白瓊。

高闋褪去了華錦的袿衣,隻披了件絨裘,此刻正撫摸著白瓊的枝條,唇邊染了笑,自言自語道:“你開花時一定很美。”

正感歎著,倦意襲來,高闋這才回了神,覺著渾身冷意,將雙手縮回來對著手心嗬氣,來回揉搓著,待手暖了些,便閉了窗上榻就寢。

高闋躺在錦榻上,側頭望了一眼透過薄紗射入屋中榻頭的盈盈月光,長恭的麵容在腦中浮現出來,高闋閉上雙眼癡癡地笑,好似長恭正坐在榻旁陪伴著她。

時間過了半個時辰,高闋早已漸入睡境,正是半夢半醒間,寢屋中突然升起一股凝重之氣來,寂靜下,高闋的思緒卻突然清晰起來,睡意如潮汐一般退去,她緊了緊被褥,不知怎的,有些不敢輾轉與睜眼。

高闋正想著許是對這還不熟悉的緣故,然而,一涼物突然便刺入了錦榻。

高闋再也不敢隻待在錦榻上了,仍然緊閉著雙眼,將錦被包住自己,尖叫聲乍響。

而利器碰撞之聲在耳邊響起,一隻手拉過高闋的手臂,將高闋拉至錦榻下。

高闋睜眼,而麵前隻有一隻緊拉著自己的手臂,高闋見勢便咬了下去。

那人便放開了高闋,高闋重重倒在榻邊,這下才看清了屋內正發生著什麼。

兩個黑衣人正打鬥著,其中一個人竟將手中之物刺向另一人的喉處,在微弱的月光下,鄭闋看清那是一把三尺長劍,竟嚇得忘了躲閃。

另一個人上前徒手打落他的長劍,一腳踹在他的腿上,然後握住高闋的手將她拉至身後。

高闋正想叫喊,但二手相觸的熟悉感覺瞬間從心底升起。

高闋望向麵前護著自己的人,他是……

“長恭”,高闋不經意喊出口。

府中華燈漸漸亮起,不少婢女家仆已向這奔來。

黑衣人逐顯弱勢,高長恭奪過他的長劍,快速劃破她掩麵的黑布,是一副陌生的麵孔,而且為女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