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長情(1 / 3)

“四殿下,這是公主的寢殿,您不能進去!四殿下!四殿下!”傾鏡的聲音由遠及近。

高闋回首,“闋兒!闋兒!”正見長恭的身影在窗前一路走至門口卻沒有進來。

長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話語中有著輕微的喘息,“闋兒,我知你是因著流言才不想見我的,是不是?是不是?闋兒,你何必——”

“長恭,不,四皇兄——”

長恭聽及那‘四皇兄’四字,喉中餘話便哽住了。

許久,高闋朱唇始終不啟。

“闋兒”,長恭輕柔地呼道。

高闋無法抑製眼淚逃脫出來,潸然淚下,仍然咬唇,故作冷言冷語,“四殿下,闋兒身體不適,請您回府”,她心裏多想能夠打開那一扇將兩人隔開來的門,奔入長恭的懷裏。

然而高闋的手伸了出去,又縮回袖中。

高闋心如石壓般沉重。定睛望著長恭隻站在門前,並未語一句,良久,轉身離去。自己便淚下難抑,攥緊衣袖。

過了幾日,至了中元之夜。

人潮湧動,不停地擠著失意步在鬧巷中的高闋。

高闋四望著何各處皆熱鬧非凡的人流,昔日與長恭攜手共遊七夕的景象不斷在眼前浮現,不禁有些模糊了記憶,以為長恭就在身後,笑著回望,喊了一聲“長恭”,卻隻有一張張洋溢著開心的陌生臉龐,卻全然沒有他的身影,以為長恭與她走散了,高闋撥開人群去找,卻突然明白今時不是昔日,沒有長恭的陪伴,隻她一人。

高闋悵然所失,隻是緩緩步著。

卻步至了女媧廟前,此處所站之地與記憶之中重合,她曾在眼前這棵掛滿紅繩木牌的樹下與長恭執筆共寫心願。

她尚記得自己寫了哪八個字,便向前走去,一個木牌一個木牌地尋找著自己昔日所寫的木牌。

在翻閱十幾塊木牌後看到了無比熟悉的字跡。

那筆風,高闋識得,是長恭之字。

上有四字:不可求思。

正是高闋心緒紛雜間,一塊亦無比熟悉的木牌突兀地被人橫在高闋眼前,那便是高闋寫的木牌,高闋轉身回眸——正觸到他的薄唇,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幅她小時送與長恭的麵具,高闋退了半步,離了他溫熱的唇,才明白他應是長恭,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長恭舉著木牌,讀了一遍上麵的八個小楷字,“君心我心,唯爾願爾”,隨即望向高闋,“你既寫下‘君心我心,唯爾願爾’,那日又為何要拒我於千裏?”語氣中饒有趣意。

長恭唇角微翹,等著麵前那已是麵紅耳赤的高闋會如何答話,見高闋久久不語,便催道:“這是為何,闋兒?”

高闋被這幾句話問得無地自容起來,心下一閃而過將身邊垂掛著的木牌舉在身前,“那可否請問蘭陵王高長恭這下的這‘不可求思’是何意?是不可求思何人呢?說不出話來了罷?那又為何要來問我?”

長恭見眼前不肯服輸、咄咄逼人的高闋隻覺她分外可愛,唇便靠前抵了下去,怎知長恭會如此的高闋一下便不複剛才氣勢,眼中滿是驚訝,但漸漸轉為柔情,這是第二次隔著麵具的吻。

不過須臾,長恭便離了開來,向著高闋問道:“你難道還不懂我麼?我心裏怎會還有別人,那時不可求思的是你呀,可如今,已不是不可求思了,而是求思卻不得,是闋兒你在拒我。”

“我哪有拒你,隻是那流言……那流言……”高闋不想說下去了,“長恭,你真心喜歡於我?”

長恭立時三指向天,“此心天地可鑒”,便去拉了高闋的手,“莫不成你不信我?”

高闋聽得長恭的情話有些感動,反握住長恭的手,“那闋兒也不怕了。”

長恭便卸下麵具,又將唇輕抵在她眉末的紅痣處,高闋閉眼微笑。

而身邊有人喊道:“快看,那是甚麼?”

高闋長恭望去他所指之處,乃是一顆拖著長長銀色光芒尾巴的球在滿是孔明燈的夜空中一閃而過,須臾便失了蹤影,再後又是一顆一閃而過。

高闋見此,立時垂下眼眸,雙手合十。

長恭疑惑道:“闋兒,你這是在做甚?”

“母後曾說過一個故事,以前在一個西域小國每回眼見流星劃過便許願,之後那願望紛紛實現了”,高闋望著不再劃過流星的天際。

長恭道:“那你許了甚麼願?”

高闋十分認真言道:“母後說如果將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垂下眼簾,“我此生唯這一個願望。”

長恭將高闋的手握緊了些許,高闋知力抬首,長恭如若燦星的眸子好似在告訴她: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但二人隻是相視,高闋莞爾,長恭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