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邙山(2 / 3)

離洛陽不過百步之遙,周軍中突然衝出一麵有劍痕的主將,連斬齊兵十多名,直衝到長恭與段韶周邊,這人應該就是尉遲迥了!

尉遲迥一揮劍就是向踏雪背上的長恭刺去,幸而長恭敏捷一閃便躲過了,若是慢了須臾,隻怕世上從此再無蘭陵王。

尉遲迥一昧地攻擊長恭,對這個戴了麵具的主將相當感興趣,窮追不舍,多次致命攻擊,長恭一一閃過。

尉遲迥見這次又未得手,哈哈大笑道:“你就是蘭陵王高長恭?”

“不錯,我就是蘭陵王”,長恭趁尉遲迥說話間便向他臉刺去,尉遲迥的臉上又多了一條疤痕。

尉遲迥吃痛,再不嬉笑,一劍劍更狠地去奪長恭的命,可見他並無謀略,不過是員莽將,長恭以劍抵劍不曾受傷。

尉遲迥戀戰,不多時,長恭與段韶已至洛陽城下。

城上士兵卻未得下城相助,冷冷看著。

段韶大喊:“我乃段韶,前來助援皇上與斛律將軍,速速打開城門!”

那城上的麵麵相覷,城門仍然死閉。

其中一名士兵急道:“中軍,守軍識不得吾等援軍,請中軍速速取下麵具!”

長恭抽手摘下麵具,卻不料被尉遲迥刺中手臂,生出一道血痕。

“蘭陵王貌似姣女,才戴這等凶惡麵具,笑煞人也”,尉遲迥大笑。

而此時城上守將大道:“城下那隊騎兵是高中軍帳下!快!弓弩手準備!助中軍一臂之力”,此語一出,城上士兵已向尉遲迥等周軍射來飛羽。

尉遲迥這才意識到已至洛陽城下,急急撤退。

長恭與段韶成功趕回洛陽。

而後高湛、長恭、斛律光與段韶已商議好了戰策,即傳令諸營結陣以待,要眾士兵吃飽睡飽,待得明日至邙山太和穀給周軍來個“意料之外”!

星夜,長恭尚在軍帳之中研究邙山地形,查看是否還有遺漏的還未思及之處,明日之戰,若與料想中一樣,那便是解救了洛陽與邙山,若是有何差池,那便等同於將北齊拱手讓於北周!

明日!關鍵一戰!

高湛走去長恭帳中,見他仍為著明日的決戰作努力,笑了一聲。

長恭這才知高湛來至,一禮道:“皇上。”

高湛無言地重重拍著長恭的肩,“長恭啊,朕隻問你一句,明日一戰是凶是險?”是凶是險,高湛豈會不知?

長恭望著高湛的眸子一暗,垂首道:“怕是凶險無比,是王者還是敗寇隻得聽天由命。”

“長恭,若明日我大齊戰勝了周國,朕便將昌黎許配於你”,高湛知高闋是長恭唯一心中所求,便出此言來鼓勵長恭。可高湛不知,高闋在長恭不僅如此,當長恭心灰意冷,不夠自信之時,幾乎是想回鄴與闋兒重逢的念想將他一次次從深淵拉起來,可以這麼說,高長恭一半的生命係著的是高闋,另一半係著的是北齊黎民,若失了其中哪半,長恭他都活不了!

而長恭怎知,高闋已在遠嫁北周的路上,與他距離很近。

長恭眼眸重新聚了光,重重言道:“謝皇上,明日長恭定全力以赴,就算鮮血流盡,長恭也絕不向北周屈服!”

高湛滿意地點了點首,步出軍帳。

見高湛離去,長恭步至榻旁,從蜀錦枕下摸出一個包裹,那有著闋兒氣息的惡鬼麵具顯了出來,長恭怔怔撫著,即將顫下的一顆在眼眶流轉了許久的淚珠時,長恭揮手抹去。

幾日趕路,高闋嫁輦已至了梁州,和士開打算再從洛州鄰邊進入北周國境,不知是為了避開正是戰亂之地的洛陽,還是為了避開在洛陽作戰的長恭。

然而高闋心中已有定數,此地是聯姻之路上離長恭最近之地,此時若不見長恭,還要等到何時?

她並不是想悔婚,而是想去看一眼心尖尖的人,一眼便罷了,她就會乖乖地嫁往北周,用自己之身換得長恭一條向生之路。

高闋思索間,傾鏡將嫁輦的遮幕撩了起來,輕聲道:“和士開與眾士兵已睡下,現隻剩下幾個巡邏的,公主,我們趁現在走罷。”

高闋將鳳冠取下,華麗的嫁髻便散成柔順青絲,此物實在太重且招人眼目,高闋拿過傾鏡向她遞來的鏤金匕首放入袖中,再扶住傾鏡的手腕下了嫁輦。

傾鏡扶著高闋不過才步了一小段路,便聽到身後一下子亮起了許多火把'有士兵舉著火把大喊:“公主不見了!公主不見了!”

高闋與傾鏡慌了,傾鏡忙扶了高闋快步遠離,口中不停念道:“公主,快!快!”

高闋與傾鏡走過的路是有腳印的,和士開等駕馬尋了腳印追來,已離高闋她們不遠了。

和士開舉著火把想要看清前頭隱隱約約的人是否是高闋,隨著距離愈來愈近,他已萬分肯定二人必是高闋和傾鏡,轉首對後麵的士兵大叫道:“是公主,快追!”

距離愈來愈近了——可正在這時,高闋的袖子被樹枝勾住了,一經拉扯,袖子便被扯了破了大半,露出了手臂上大片肌膚,那十年前墜馬時的傷痕清晰地顯現出來,一道小小的傷痕便讓高闋憶起了當時的景象,更憶起了長恭……

“公主,您有沒有受傷?”傾鏡仔細查看著高闋的手臂。

高闋咬住唇,她一定要去看長恭一眼,也許去了北周後此生再無見麵可能。她轉首對傾鏡道:“無事,我們快走!”

“公主,還走甚麼?你不是願意去北周了麼?”和士開已將至身邊。

高闋定定望著和士開,“我要見長恭一麵!見完我馬上回來與你一同去周國。”

和士開微微咧嘴,“洛陽此時乃是戰亂之地,公主不宜前去。”

高闋與和士開對峙著,和士開不前,高闋亦不退,突然傾鏡拉了高闋的手向後跑去。

和士開自然不會放她們走,“追”字剛出口,便有一根羽箭插入和士開腳前,頓時道路兩旁湧出了約有幾十人的黑衣劍客,其中黑衣劍客中的兩名女子走近高闋便要去扶她。

“放開我,你們是誰!”高闋冷冷地打量著二女。

二女麵朝高闋將蒙麵黑布扯下,原是飛舞與翩翩,那麼這些是長恭的人?

翩翩一個口哨,兩匹馬奔來。

“公主,傾鏡姐姐,快上馬!”翩翩道。

黑衣劍客已包圍了不過才十幾人的和士開等,高闋認出了那為首的兩名黑衣劍客的背影,一個是墨淮,一個是七讓,和士開不動手,他們便也不動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