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高闋坐在屋中,身邊圍繞著幾個女子問她這個那個的,高闋向在田地裏和男子們混在一同鋤田的宇文邕相視一笑。隻聽其中有個女子問她,“姐姐和皇上是怎麼相識的?”
高闋憶起那番曾經相識之驚險景象,隻是淺淺淡淡的笑了笑,回道:“這個不好說呢。”
而這無意的淡淡一笑也被宇文邕刻在眼中。
“姐姐,就告訴我們罷!”
高闋受不得女子們胡亂搖她的攻勢,隻好道:“算是皇上救了我一命罷。”
隻見幾位女子是想聽具體的事來,不依不饒地問著高闋。
而其中幾個女子的爹暫時放下了手中的鋤頭,其中一個頗具權威的老人喊道:“翠翠,豔豔,還不快來幫爹幹活。”
兩位女子走向田地,剩下的女子也悻悻然地從高闋身邊離開。
高闋覺口中幹燥,便起身向屋內的木案上倒了一盞茶,正飲下想再倒上一盞,卻被人捂住嘴巴拖到一邊。
高闋掙紮著,那人將蒙麵的帕子扯下,“是我阿澶。”
高闋不可置信地指著玉驚蟬,“你怎麼會在這啊?”
“說來話長了,皇上允了下葬大兄後,對外稱是因蘭陵王深受賄賂,有辱朝官製,鄭溶月知道收受賄賂的不是大兄,是我,所以翻了北齊要找我,還說要殺了我。我隻好來北周,想著來找你了”,玉驚蟬道。
“縱使你沒有受賄賂,高緯也會有成千上萬個要殺長恭的借口,高緯這樣的昏君,怎懂長恭一片忠膽赤心”,高闋望向玉驚蟬,“你找我做什麼?我倒是想現在就把抓了你送到鄭溶月麵前去。”
玉驚蟬道:“闋兒,好歹我也是大兄獨剩在人世的胞弟,你總不能見死不救罷?鄭溶月那模樣,真是要殺了我的。”
“長恭死了,倒不見你有絲毫傷心,長恭哪有你這樣的胞弟”,可不得不說,因著那與長恭同樣的容顏,的確令高闋想保護玉驚蟬。
“大兄死了,我自然也心傷,隻是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著不是麼?大不了我死後,再給大兄賠不是去。”
高闋拿他無法。
玉驚蟬又問道:“闋兒,傾鏡不是也來了北周,她在哪?”
“阿澶啊,你歡喜傾鏡?”
隻見玉驚蟬露出了與往常不同的認真神情來,“當然歡喜。”
“那就好”,高闋憶起傾鏡之前的話來,心中暗喜。
“好什麼?”玉驚蟬問道。
“沒什麼。”
“阿闋!阿闋!”豈料宇文邕久不見高闋便要進屋來尋她,高闋趕緊叫玉驚蟬藏去。
宇文邕見高闋在屋內便笑道:“阿闋,你在屋裏做什麼?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回宮罷。”
“好”,高闋向宇文邕走去,又回首望著玉驚蟬從後門溜出去了才安心。若宇文邕看見玉驚蟬,肯定會誤認成長恭的。
回宮途中,高闋不停用手指絞著衣袖,心中在思索著該如何安排玉驚蟬在長安落腳,而簾子被風一掀,卻見到在宇文邕的背後,化裝成了宮女的玉驚蟬正在馬車旁,心中真是大驚了一番。
宇文邕見到高闋的麵容失色便道:“阿闋,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是有點累”,高闋應道,更是拿來團扇扇了幾下,免得被宇文邕發覺有何不尋常之處。
玉驚蟬一直從宮外跟了高闋到了雲陽宮,一入宮高闋便命退了其他侍女,用手撫了撫胸口,“真是差點被你給嚇死,阿邕是見過長恭的,把你認成了長恭怎麼辦!”
頓時又響起了敲門之聲,高闋趕緊讓玉驚蟬躲到屏風後頭去,才開了門,卻是傾鏡。
“闋兒,你大白天的關著門做什麼?”傾鏡問道。
隻見高闋又將殿門閉上,而玉驚蟬堪堪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令傾鏡一霎間定在那處,手中團扇掉落在了地上,卻仍故作鎮定,“驚蟬怎麼在這?”
高闋略思了思,“阿澶他千裏尋愛,便尋到了我這裏。”
隻見玉驚蟬抓住了傾鏡的手,雙眼可證思念之情,“傾鏡姐姐,我終於見到你了!”
高闋向傾鏡使了個眼色,示意玉驚蟬確是心中有她的。
殿外阿史那姚鏡派來送高闋一些補品的小婢聽了裏頭有男子的聲音,還管得上什麼補品,趕緊撒開腿向皇後稟報去了。幾日後,皇宮上下紛紛道著鄭姬金屋藏男寵的傳聞,自然亦入了宇文邕的耳中。
夜裏,宇文邕擁著懷中的高闋道:“阿闋,你可曾騙過朕?”
高闋自然知曉他對那玉驚蟬在雲陽宮中的事有些耳聞,可為了玉驚蟬的一條性命,那隻是瞞著他,不能算作騙他。高闋閉眼靠在宇文邕的胸膛上輕道:“從來沒有。”
宇文邕在高闋的額頭落下一吻,“朕信你”,略略一思便又道,“阿闋,至立秋時,朕帶你微服出宮去一賞北周美景如何?”
“嗯”,高闋應著,卻已是半睡半醒了。
而宇文邕卻將下頜抵在高闋發間,將她擁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