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入立秋,元兒正在高闋的懷裏握著自己的兩隻小手仿佛是什麼新奇玩意兒般玩耍。
“娘娘,粥膳熬好了”,阿蘭將一盞粥端在了高闋麵前。
高闋伸手一摸,“燙了些,涼一涼罷。”
“怎麼會呢?已經涼了好久了”,阿蘭將粥嚐了些,“是有些燙口,還是娘娘想得周到。”
高闋逗弄著不停玩弄著自己小手的元兒,雖尚為稚嫩,五官之處卻像極了宇文邕的眉眼,隻是沒有那王者之氣,柔弱了些。
高闋又觸了觸碗盞,才覺溫度適宜,正要端起來給元兒食,手中的碗盞卻被阿蘭拂落到地上去了。
耳旁的碗盞碎裂聲將元兒驚得哭了起來,高闋望向阿蘭,但阿蘭晃了晃暈眩的頭,急道:“娘娘,這粥不能吃。”
高闋一驚,趕緊喊了阿若進來,讓阿若去叫來皇上和禦醫。
過了一個時辰,宇文邕擁著緊緊懷抱元兒的高闋,二人看著禦醫在一旁檢驗著粥膳。
李禦醫將一枚銀針放在了黃帕之上,呈給宇文邕一看,“皇上,這粥裏有毒,但是分量較少,對於成人不足以有所傷害,隻是暈眩瞌睡幾個時辰,但對於嬰孩,僅是一點點便可致命。”
高闋不可置信地望著元兒的睡顏,他還這麼小,竟已有人想害死他!
等閑雜之人都出了雲陽宮,高闋哭道:“阿邕,有人要害元兒啊!元兒他還這麼小一點,還沒有能開口說話,還沒有學會走路,這樣一個無辜的孩子,竟要害死他!”
“阿闋,朕一定會保護好元兒,命人日夜看護他”,宇文邕道。
高闋梨花帶雨地望向宇文邕問道:“難道你不將那人捉出來?那人若是逍遙法外,還想著要害元兒怎麼辦!”
“朕不會讓元兒受到任何的傷害”,宇文邕望著正在安睡的元兒,“朕已命神舉徹查後宮,但凡一個有嫌疑都將以謀逆罪論處!”
宇文邕走後,傾鏡便攜了化裝成宮女的玉驚蟬來了。
“當時要是阿蘭沒有嚐一口,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給元兒吃下去了可怎麼辦?”高闋望著先前那碗粥放在案前的位置,心有餘悸。
傾鏡道:“元兒又沒有得罪誰,有誰會想要害他啊?”
“我曾在說書人那裏聽過很多這樣關於後宮爭鬥的故事”,玉驚蟬道,“不外乎就是有嬪妃羨慕闋兒你有個皇子,想要這個皇子消失,闋兒你想想,有誰平日裏總與你起口角,那誰的嫌疑就最大了。”
“我與其他後宮並不常往來,怎會有人與我有口角之爭?”
“不,我平日裏也就薛世婦的話尖了些,也總覺得她看著闋兒不順眼,我看著此人說不定就是這薛世婦”,傾鏡定定道,“不如直接去那個薛世婦宮裏找到剩下的毒來,有了證據,直接抓到宇文邕的麵前去,治那個薛世婦的罪!”
“傾鏡,這就打草驚蛇了”,玉驚蟬陰陰地笑道,“既然第一次失敗了,那就會尋機會行第二次,闋兒你隻管守著元兒就是,我和傾鏡守株待兔便可以了”,然後笑望著一頭霧水的高闋。
傾鏡和玉驚蟬躲在熬製藥膳的屋中角落,傾鏡蹲得累極,便翻開掩身用的竹簍,“驚蟬,我們都守在這裏三天了,怕是沒人在這裏下毒罷?”
“你想啊,阿蘭跟了闋兒那麼多年,總不會是阿蘭想害闋兒又自己吃了毒粥罷”,也不知玉驚蟬從哪個說書人口裏聽得的故事,“所以那人肯定是在熬藥膳的時候下毒的了!”
“可是……”
玉驚蟬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有人來了”,不由分說地直接將竹簍蓋到傾鏡身上。
隻見一個宮婢仔細查看了一番周圍,將門輕輕掩上,然後在袖裏掏出一包物什兒來,看準了上頭寫著‘七皇子’三字的藥膳,顫抖著將包著的粉末一點一點抖了下去,放完小心翼翼地再望了望四周,正要離去。
玉驚蟬推了推傾鏡要她趕緊抓住這個人,傾鏡將竹簍翻開,一臉塵土地指著那個宮婢道:“你是哪個宮裏的?”
宮婢見了傾鏡,已然害怕的她趕緊向傾鏡跪了下來,“淑妃娘娘饒命,奴婢,奴婢也是被迫的。”
“誰迫你的?”傾鏡問道。
“是世婦,是世婦迫我的,還望淑妃娘娘饒我一命啊!”
傾鏡趕緊將外頭司藥堂的人喊了來,那奴婢作勢要逃,眾人直接將她抓到了雲陽宮。
而雲陽宮中,宇文邕正陪了高闋在苑中賞著枯黃落葉瑟瑟落地。
高闋知曉是薛世婦迫她下毒的,全然有些後怕,原來這重重危險正在她不知道的背後。
宇文邕立刻命神舉將薛世婦抓了來。
“之前那毒也是你叫人下的?”宇文邕問道。
“沒錯,就是我!是我又怎樣!”薛世婦此番被戳穿了,倒是如同瘋婦罵街一般指著高闋罵道,“若皇上要問為什麼,全是這個賤人的錯,為何自她進宮,皇上一直癡迷於她,定是有什麼妖魅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