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至深(二)(2 / 3)

先前隻是咳不停的高闋還嘲笑玉驚蟬的濫醫術,如今接連著幾日咳出血來,不信也難了。

高闋由阿蘭阿若雙雙扶著走至華林園中的元日宴,入目的盡是姹紫嫣紅的豔朵,而裝扮清麗的高闋自然是最不起眼的淺草,她坐在遠離主座的小角落裏,怔怔望著宇文邕攬著新寵青歡美人坐在主座之上,然後與眾位後宮姐妹把酒言歡。

阿史那姚鑰雖是恨恨望著宇文邕身邊的青歡,卻看到零落的高闋一副病懨懨的模樣掛上笑意。

高闋飲下了三盞酒,隻覺得那灼人的酒水在喉頭燒著,哪如杏花酒般醇香襲人。

隻有傾鏡坐在她的身邊察覺出她的臉愈來愈蠟黃,已近蒼白,“闋兒,怎麼你的身體近日來愈來愈弱了,不若你先回雲陽宮休息罷。”

高闋點點頭,反正此番看著他懷抱新愛也是神傷,便起身要走,而傾鏡正要起身扶著她回去,高闋擺了擺手,“讓我一個人靜靜罷,你若缺席,皇上恐會怪罪你,我麼,他已經不會顧我了”,說罷,拂了傾鏡的手,隻身離去。

而她不知,宇文邕不過隻是表麵的強顏歡笑,目光時不時定在高闋身上,此番見她早離,便也起身要走,青歡拉住他,“皇上要去哪裏?”

宇文邕笑道:“出恭,難道青歡也要跟著朕嗎?”

青歡麵色一紅,放開抓著宇文邕的手,“皇上還是快去快回罷,青歡在這等著您就是了。”

宇文邕見高闋身影已遠,隨意向青歡一笑便急急跟去。

酒味從喉間襲來,高闋捂著心口,忙靠到一旁的假山邊,明明抑著那口血不要噴出來,卻還是不禁從唇角流下來,鮮血混著酒水。高闋用衣袖一抹,又是血水流出,哪裏抹得盡。

高闋回首望向熱門非凡的華林園,藏在假山後的宇文邕趕緊向後一躲。高闋一笑,他有新歡也好,他日若是自己不在人世了,他也不會傷心,這麼想著,便自己顫顫巍巍地走向雲陽宮。

宇文邕望著身體已經變弱了的高闋,想起那時老禦醫說的那句“活不過三年”的話來,便想上前扶住高闋。

但是暗處一個很是熟悉的身影扶住了高闋,宇文邕就著月光一看,竟是高長恭!難道高長恭沒有死,一直藏在大周的皇宮裏?

宇文邕見後頭有人影向這過來,還是匿在了假山後。

“闋兒,你已病得這樣重,何苦還要掙紮著來見宇文邕一麵?”

“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過明年,我……我隻是想最後再他一麵,驚蟬,我還有多久可以活?”

“最多……三年罷。”

“還有三年……”

“你為什麼不讓傾鏡去告訴宇文邕呢?你隻剩三年的壽命,難道不想他陪你嗎?”

“不,阿邕他現在有新歡,等我死了,他也不會傷心,這樣很好。”

“你為他這麼著想做什麼,他哪比大兄更愛你,你應該和大兄在一起的。不行,我就要去告訴宇文邕!”

玉驚蟬轉身欲走向華林園,高闋喝住了他:“阿澶!你不聽我的話了麼?”

宇文邕距二人較遠,根本不能聽清二人在說什麼,但高闋那聲“阿澶”卻是讓宇文邕聽清了。原來他不是高長恭,是玉驚蟬。

玉驚蟬自然乖乖不去,為高闋拭去血漬,要扶了高闋回宮。

正此時,見宇文邕許久不來的青歡見他在此,也沒有看見前頭的兩個人影,問著宇文邕:“皇上,你怎的在此處?”

高闋和玉驚蟬聽到後回首,不可置信宇文邕一直在那卻沒有發現。

走近宇文邕的高闋見他的目光一直定在玉驚蟬身上,便在他麵前跪下,急急解釋道:“阿邕,他不是長恭,他是長恭的胞弟,請你饒過他!”

宇文邕這才將目光移到高闋的身上,“長恭胞弟是罷?好,朕就答應你不殺他,但是他必須得逐出宮外,後宮豈是男子可來之處?”

高闋抬頭望著青歡緊緊依著宇文邕,更是開口:“請皇上也放我出宮罷。”

宇文邕和高闋四目相視,一方清冷,一方冷漠。

“你曾說過你是朕的女人,朕絕不會讓你出宮,就是死,也要給朕死在雲陽宮裏”,宇文邕丟下此話後便怒氣衝衝離去。

青歡向高闋笑意盈盈地行了個禮跟了宇文邕而去。

宇文邕將追上來的青歡甩在了地上,“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