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趙宇林,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要托付終身的男人,既然話都說到這裏了,那彩鳳就跟您表個態,我所擁有的一切,以後都是他的,您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當然知道,甭說周海閣,趙宇林一個外人都知道,周彩鳳指的是自己所有的周氏企業大量的股份,想必,對麵幾十個全黑的保鏢也是明白的。
“彩鳳,你有些衝動了,叛逆期的孩子,二叔能理解你,不過理解並不代表要縱容著你胡來。”
周海閣一張細長偏窄的典型老狐狸臉,終於不再是那副波瀾不起的死樣子,隱隱動容。
他最關心的東西,不可能無動於衷。
周彩鳳說道:“叛逆期嗎,大概是這樣的,可是那又怎樣呢?周家的祖業和周氏企業兩項資產涇渭分明,前者屬於周家整個家族,後者是我爸爸一手打拚創建的,遺囑裏分配得很清楚,爸爸媽媽的股權我跟弟弟各分一半。”
“弟弟的那一半,等他下個月十八歲生日過了,要怎麼處理是他的自由。我這一半,要怎麼處理也是我的自由,就當我是個敗家女好了,遇人不淑把自己的股份揮霍一空,那畢竟也隻是我自己不爭氣。”
“作為宗親長輩,您可以指責我,但不能指摘我,因為我的東西就是我的,別人插手一點都是越俎代庖,說得過分一些,您沒有那個權力不是嗎?”
“所以,是您分不清現狀,問題不在我和一點身上。”
說得好!
趙宇林心裏默默給小媳婦兒點了個讚,再看周海閣,臉色已經毫不掩飾的臭,陰沉得能滴水。
周彩鳳這算是把話說透了,而有的時候,話說透就意味著撕破臉。
“姐,我的股份也給你,你說了算,給我留買房子娶老婆的錢就行。”周一點說了句賊沒出息賊沒抱負的話,等於在於周海閣本就僵持到了極點的關係,再狠狠地補上了一刀,徹底沒有回旋餘地了。
趙宇林想過離開莊園多少難免波折,也想過撞上周海閣,卻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步田地。
以前周海閣對付周彩鳳姐弟,采取的措施無外乎綁架軟禁,想盡辦法爭奪周氏企業的股份,興許還念著叔侄的那份錢,也可能礙於家族關係,所以一直沒用最有效率的手段。
不過今天周彩鳳、周一點說出這番話之後,他或許就不會再迂回了。
至於最高效的手段,自然是殺人越貨。
很多事情,肯殺人跟不肯殺人辦起了的難易程度,其實天差地別,趙宇林相信周海閣做得出來。
商人輕別離,生離死別冷暖羹湯,不如酒場談笑名利宏圖。
趙宇林把周彩鳳的小手牽著放在旅行箱的手柄上,抱著她倆人互換了位置,踱步到周海閣身前,微笑著,雙眼眯成兩條線。
比一般男生長很多的睫毛,點綴著狹長彎曲的眼尾,像條柳枝,所以陳思瑤常常說他這王八蛋眉眼清秀惹人垂涎,心腸歹毒齷齪令人作嘔。
“給你臉了是麼?”他趴下腦袋低聲說道。
周海閣沉著臉沉著聲音:“小兄弟,鐵了心要護著這丫頭?”
“我的女人,我不護著誰護著?指望你這個親二叔?”趙宇林諷刺道。
周海閣眉頭皺了皺:“我本不想做到這一步,但姐弟倆太倔強。”
趙宇林笑了:“無恥的人我見得多了,搶人家的東西還能這麼義正言辭的,我也見得多了,不過提醒你一句,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種玩意兒,收拾得也最多。”
“年輕人……”
周海閣神情愈發深沉,都說忠言逆耳,但出言不遜有時候更逆耳:“我上次就想說,你這麼沒有資本的囂張,不怕栽到坑裏麼?”
“你這麼沒有德行的做長輩,不怕報應麼?”
趙宇林反問道:“人家缺德的挨千刀的,頂多就是生兒子沒屁眼,你都喪天良喪到生不出崽子了,還不知道收斂點?”
……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趙宇林這句話,硬生生戳到周海閣最難以啟齒的軟肋。
燕京市很多人都知道,周海閣奔五的人了,膝下卻沒個一兒半女,就連四十歲那年收養的兒子,都在八個月大的時候,喝奶嗆死了。
暗地裏流言蜚語自然不斷,而說得最多的,便是他這些年來的下作手段遭了報應,要斷子絕孫。
有錢有勢的人最信因果天理,但往往也最昧良心。
“你在逼我!”
穩如泰山的周海閣陰沉到了極點,情緒爆發得十分明顯。
如果說周彩鳳和周一點姐弟倆,把叔侄那點情分徹底撕爛,趙宇林最後那句話,無疑是在撕爛的碎屑上,又踩了兩腳。
周海閣已經確定要下狠手了。
趙宇林卻笑得格外燦爛:“紮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