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留住陳思瑤並且將之說服,趙宇林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神清氣爽,說來有些自私,不過在趙宇林的世界觀裏,謀私利這類行徑本身就不帶有貶義,自然不存在哪怕一絲的不適。
況且,綁架案提前偵破,對陳思瑤以及對燕京這座城,也同樣有著莫大的好處,並非隻保證了趙宇林的一己私利,此乃三贏。
不過兩人在護城河堤邊的談話結束之後,劇情稍微出了些曲折。
夜深人靜,二人所處的地點又特意選得偏僻,等到天邊泛白的時候,才等來一輛救命稻草般的出租車經過。
趙宇林不曉得啥叫紳士風度,本能地先將陳思瑤送到家門口,一番好意卻沒得到警花大人的溫柔回響。
陳思瑤打了個噴嚏,回過頭看著他的眼神裏,飽含怨念,罵道:“混蛋!等事情圓滿結束了,本小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是的,她被河風吹得感冒了,在車子上就接二連三的噴嚏不斷。
一個噴嚏有人罵,兩個噴嚏有人想,三個噴嚏不是感冒就是過敏,趙宇林從小就聽著這類俗語,大致明白了美女警察的怨念從何而來。
“隨便吧,隻要你本事到位,想怎麼收拾我全看你心情,不過本事沒到位的話,勸你不要白費心思,我這人對女人從不手軟,道上兄弟送過我一個美稱,叫辣手摧花。”
趙宇林對美女總會多保持幾分耐心,痞裏痞氣地回應道,臉上寫著滿不在乎的神情。
“不過在那之前,你最好還是盡早買些藥吃了比較好,像你長得這麼好看,淌著鼻涕紅著鼻子,可是實實在在地暴殄天物。”
“或者,你懶得跑的話,我也可以代勞,畢竟你那麼忙。”
最後,趙宇林語氣破天荒地溫和下來,盡管他想不通,陳思瑤既然有著遠勝常人的格鬥能力,體質應該也比普通人硬朗才對,怎麼就會被那麼舒服的風給吹得著涼,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把人家拖過去,才會有這種事。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趙宇林不喜歡混淆推脫,欠誰的他一定會還。
陳思瑤下意識便想拒絕,轉念一想,報仇的事還得從長計議,先讓這小子跑跑腿出氣,貌似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哼!裝出那麼狂傲目空一切的樣子,結果翻臉就開始討好求饒了,也是真沒骨氣!你如果有誠意,明天早飯前把要送到公安局。”
“哦對了,我每天早上七點吃早飯,雷打不動,過了那個時間的話你就別送了,我權當你沒說過這句話,到時候我該怎麼整治你,可不會念情分,懂我意思嗎?”
她有輕微的強迫症,正常的藥都是一天吃三次,飯前或飯後,若是吃不夠三次,她寧願拖到第二天。
趙宇林聳了聳肩:“晚安。”
然後便猛轉三圈手搖關好車窗,向司機說了個地名,司機也是配合,一直沒熄火的車子油門踩下,嗖地一聲竄了出去,留下陳思瑤獨自站在原地淩亂。
“這王八蛋!那你明天到底是送還是不送啊!?”
陳大警花氣得跺腳,最討厭這種話不說完就開溜的人。
趙宇林全然不知強迫症的美女警察被自己搞得多麼糾結,讓司機找了個自助銀行,用孫崇嶽給的那張卡,取出幾百塊錢現金揣在身上,畢竟等下的車費,可還沒著落呢。
現在已經是淩晨五點多,再把孫樂靈喊起來付車錢,估計大小姐能一拳把他懟到天上去跟月亮肩並肩。
再者,他的吃住雖然都由孫家供應,但平常總會有需要用錢的地方,從龍洞村帶來的四十幾塊錢,完全不夠揮霍。
想想,趙宇林還挺佩服自己的,在帝都燕京待了兩三天,居然能一分錢都不花,換別的人恐怕要被窮出病來。
貧窮不是病,窮起來真要命。
拍了拍內中有貨的褲兜,趙宇林心滿意足:“有錢的感覺,賊他娘的爽!”
回憶起被風老頭支配的前半生,每回執行的都是賣命的任務,酬勞自然不菲,可惜全都被那敗家老頭子死死握在手裏,然後輸個精光,等他身心俱疲回龍洞村,接風洗塵的宴席規格,沒有一次是超過方便麵的,連開水都特麼得自己燒!
運氣最好的一次,風老頭打麻將贏了五十塊錢,給他方便麵裏加了根火腿腸。
趙宇林永遠忘不了,風老頭拖著一雙草鞋,穿了一身洗脫色的中山裝,在澳門一擲千金豪賭的場景;更忘不了自己到中東執行任務,身為那些富得流石油的土豪的座上賓,兜裏卻隻揣著兩個一元麵值的華夏鋼鏰時,自己內心有多窘迫。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咋就能這麼大呢?
每思及此,趙宇林都不禁鼻尖發酸,今晚也不例外,揉著鼻尖罵道:“梅雨季節,沒人在家裏守著,死老頭子的劍傷能受得了麼?懶成那鬼樣子,別又是強忍著不熬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