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彩鳳了解自己的弟弟,所以敢向趙宇林打包票。
而趙宇林後來也確實沒有失望,大約過了兩個多小時,周家的小帥哥舉著一枚硬幣回來了,臉上洋溢著自滿,略長的頭發裏插著樹葉草屑。
“怎麼樣,是這顆吧?”
“嗯,恭喜你通過考驗,既然你找到了,想必我也通過了你的考驗。”
趙宇林板著臉,接過硬幣裝起來,一眼也沒多看。
他不擔心這小夥子玩以假亂真的把戲,他的東西他最清楚,閉著眼睛都能摸出手感——硬幣上麵,可是有一朵冷寒霜一刀一刀刻上去的芥蘭花微雕。
周彩鳳的弟弟自己動手,找到一隻頗具古風的茶盞,燒好熱水,又翻箱倒櫃弄出一罐老普洱,多餘的茶技倒是沒有,開水衝茶葉,泡好過後端到趙宇林麵前:“姐夫,喝茶。”
不用師徒之名,自然不必改口叫師父,但這碗茶一定是拜師茶,也隻能是拜師茶。
新鮮茶水燙嘴,趙宇林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就算禮成。
“行了,拜師也拜完了,我不會白喝你的茶占你便宜,得空的時候,這件事咱們再聊,今天聊點別的。”
小帥哥繃緊的表情頓時鬆懈:“得嘞!反正我也還沒做好馬上練武的準備,姐夫您要是今天就把我帶進深山,我得瘋掉。”
手中的茶盞放回幾案上,趙宇林看向自己憑空多出的小舅子,說道:“都到這時候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又看著周彩鳳:“你不主動介紹你弟弟的名字,是不是有什麼不便?”
周彩鳳目光遊離,沉吟不語。
倒是他弟弟滿不在乎道:“我不喜歡跟別人說我的名字,外麵的人知道我姓周就夠了,不過姐夫不是外人,早晚都要說的。”
趙宇林趙宇林漠然的眼神裏,終於多多少少有了些興致,凝視小舅子,對方說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我跟姐姐的名字就是從這句詩裏來的。”
趙宇林好歹不算文盲,再不願意學,被風老頭拿刀架在脖子上,對古文畢竟有個一知半解,喃喃道:“你姐姐叫彩鳳,你叫靈犀,不錯,好名字。”
周靈犀,這個名字無論用在男孩或是女孩身上,都挺別致,且有幾分意境,自是不錯。
然而周彩鳳的帥弟弟表情古怪,似乎另有說法。
“難道叫飛翼?”
趙宇林繼續猜,想著周飛翼不如周靈犀好聽,但也還豪氣,適合男兒家。
小舅子悠悠笑著,說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姐的名從前半句取的,叫周彩鳳。我的名是從後半句取的,所以我叫周一點。”
趙宇林強行咽下幾欲噴出口腔的茶水,憋住笑,忍住驚訝,而站在麵前的小舅子和坐在身旁的周彩鳳,都異口同聲地告訴他想笑就笑。
他總算明白這姐倆為何下意識地避開名字的問題,從李商隱如此美妙絕倫的詩中,擷取出來如此平常乃至滑稽的字眼,任誰都不好意思張嘴介紹。
對不起古人更對不住自己個兒啊。
趙宇林以己度人,想揣摩一下當年這對姐弟的父母取名時,腦子裏究竟閃爍著何等樣離奇吊詭的念頭,無奈,揣摩不出半點。
一係列的內心活動結束,趙宇林看向周一點,試圖做出幾分誠懇的假象,結果臉上表情依舊死水微瀾:“嗯,這個名字倒也顯得別具一格。”
“除了特別您也想不到別的溢美了。”
周一點意興闌珊的到自己姐姐身邊坐下,貌似不打算接著玩遊戲。
周彩鳳問道:“雖然很不情願承認,但我知道,你今天不是想我了專門來看我的。剛才你說要聊聊別的,是什麼事情呢?”
“我要出趟遠門,時間長短暫時未定,如果可以,我想帶上你,還有你弟弟。”
趙宇林直接道明來意,對自己人,他一般不繞彎子。
“帶上我們?”
周彩鳳似乎有些弄不明白,或者說,她不知道趙宇林為什麼要帶上自己跟周一點。
為了纏綿悱惻培養感情?
顯然不像,接觸雖然不久,不過周彩鳳看得通透,趙宇林根本不是能產生那種想法的性格,對人不那麼冰冷,便已經屬於最大的溫柔了。
所以,自然應當有別的理由。
趙宇林從短短四字的疑問句中,讀出了許多東西,明白周彩鳳的困惑所在,還真有點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意思。
他說道:“有朋友跟我說,你們周家昌盛的表麵下並不安寧,前些日子你別人追殺到燕醫大校門口,就是證明。”
周彩鳳清麗容顏徒增一抹惆悵,輕點頭:“是這樣的。”
“周海閣找過我。”
趙宇林突然整了句很跳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