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百裏卿濕透的身子微冷,不禁加快了腳步,往浣花樓裏趕。
剛邁進院門,便被摘菜的趙默娘瞧見。
見她渾身濕漉漉的回來,不由得笑出聲來,清了清嗓子,喊道,“喲!百裏夫子,您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出門掉池塘裏去了吧!您眼睛不便,下次可得小心點。”
百裏卿穿過院子,對她的話恍若未聞。
被無視的趙默娘嗤笑,“神氣什麼!不就是昨晚被澹台夫子握了手嗎?”自言自語著,便去菜園子裏摘菜去了。
等到趙默娘離開,樓上的梅瀟才探出頭來。他正準備去上課,誰知道便聽見趙默娘的說話聲。目光壓低,望見那穿過院子,往屋裏去的女子。
俊秀的眉不由一蹙,他轉步便登登登的跑下樓,往百裏卿的房間走去,打算關心一下。
誰知,剛走到百裏卿的門口,便透出那扇麵著院子半開的窗戶瞧見了驚心動魄的一幕。
那丫頭——要換衣服?
腳步一滯,目光一濁,梅瀟隻覺自己麵皮繃緊,不由得放輕了腳步。不是他想偷看的,而是他的眼睛想看的;不是他想靠近的,是他的腳想走過去的。心裏風起雲湧,翻騰蹈海,他慢慢的靠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俊臉微微發紅。長這麼大,還沒幹過這麼不要臉的事!不過,看看沒關係吧!不看——白不看不是?
就在梅瀟躡手躡腳爬到百裏卿窗戶底下的時候,車輪轆轆的聲音忽然傳來,最左麵的房門開了,澹台潽轉動輪椅出來。
梅瀟扭頭,正好對上那男子妖嬈的丹鳳眼。
那雙眼中閃過一抹狐疑,爾後挪到百裏卿那半掩的窗戶上,繼而眸光一沉。原本柔和的目光刹那湧現殺意,梅瀟的小心肝兒一顫,一個趔趄,腦袋磕在了牆上,咬唇愣是沒有叫喚出聲。
他忍著痛,衝澹台潽笑,笑得格外燦爛,唇角似是要開花了。
“路過,路過!”悄聲唇語,梅瀟半蹲著身子挪走,挪到了院子裏才直起身子往外跑,頭也不敢回。
看著那身影消失在院外,澹台潽才將書卷擱在腿上,轉動輪椅慢慢的向著方才梅瀟所在的位置挪去。
門外傳來車輪轆轆的聲音,百裏卿卻恍若未聞,以為是澹台潽路過。她絲毫沒有發現那半開的窗戶,更沒有發現那男子毫無存在感的目光。
玉指解去褻衣,光潔的後背暴露,赤。裸。裸。的映在窗外那男子的眼底。
眸光徒然一濁,心跳一滯,他不由屏住了呼吸,繃直了腰身,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般。
百裏卿背對著他,隻露出光潔無瑕的後背,卻足以讓人想入非非。
肩若削成,腰若縞素,膚若凝脂,吹彈可破……這些詞語根本不足以描述她。
如一頁宣紙,肋骨分明,纖腰盈盈一握,妙不可言。
澹台潽一直坐在窗外,目光沒有移開半分。他也知道,非禮勿視!可是,那雙眼睛就是沒法挪開。
直到百裏卿換了新的肚兜、褻衣、裏衣、外衫,爾後她轉身麵向他。
澹台潽那張妖孽的臉刹那緋紅,耳根發燙得緊,殷紅的唇顫動,鳳眸盈盈,像是看見了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纖纖玉指靈巧的係上腰帶,百裏卿將換下的衣物收到了畫屏後,方才重拾竹杖。她沒有出門,反倒是踱步到床邊坐下。那張俏麗的容顏映在男子的眸底,看她那神情,方才換衣服的時候,似乎一直在想事情。難怪…一點警覺都沒有,要不是梅瀟被他發現,那方才那一幕豈不是被梅瀟那小子瞧去了!
心裏閃過這想法,澹台潽的眼皮不禁跳動一下,眯起了雙目。轉動輪椅,他打算離開。誰知,屋裏的百裏卿正好從沉思中回神,聽見車輪轆轆的聲音,便出聲喚道,“澹台夫子?”
那試探的語氣,讓澹台潽的右眼皮一跳,他有點心虛,卻格外淡定的回身。隻見百裏卿敲著竹杖出來,一身淺紫色的裙衫,襯得她高貴而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