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傍晚的時候,百裏卿已然梳妝打扮好準備出門。據萃紗打探來的消息,百裏驍的確將阮眉和蔡嬤嬤一並送去了衙門,而百裏慈在百裏驍的門前跪了很久,也未果。
“小姐,平日裏怎沒看出來三小姐這般有孝心呢?”萃紗小心的扶著百裏卿,兩人穿過長廊,往後門的方向去。
“阮眉是百裏慈在將軍府唯一的依靠,此番阮眉若是倒了,那麼以後百裏慈在府裏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沒人撐腰,在這深深府宅裏,她就是一個可憐人。經由阮眉的事情,就算百裏驍念著百裏慈是他的女兒,也不代表,他心裏不會有隔閡。
萃紗這才恍然,“原來如此,您的意思是三小姐並非是念著母女恩情,隻是傷心自己的靠山倒了罷了。”
百裏卿笑笑不語,是親情還是另有心思,這些都與她無關。而她現在隻想趕著去見澹台潽,沒有心思去管別人的事情。
可是百裏卿如何也沒有想到,百裏慈早就等在了她的馬車上。當車帷掀起的那一刻,那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便坐在馬車內,目光靜靜的看著百裏卿。
萃紗微愣,扭頭看了百裏卿一眼,眼裏慢慢都是探視。
“上車吧!”百裏卿隻看了百裏慈片刻,便視若無睹的撚裙上車。萃紗與車夫坐在外麵,時不時的回頭,隔著車帷,什麼也看不見。
“駕——”隨著馬夫一聲吆喝,馬車開始動了。
而車內,百裏卿與百裏慈相對而坐,兩人皆是看著彼此,卻是誰也沒有說話的打算。百裏卿的目光意味深長,麵上沒有表情,很淡,淡得像是一池水。
百裏慈則是愁雲籠罩,眉梢微挑,眉頭擰緊。仔細些看,她其實印堂還發黑,眼裏還帶著一些血絲,黑眼圈很濃,一看就知道是很久沒有休息了。身上還穿的白衣似是喪服,百裏卿平靜的打量她半晌,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百、裏、卿!”那女子卻忽然開口,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出,仿佛要將百裏卿這三個字吃下去似的。
那女子微微揚起下頜,眯眼看她,“怎麼?”簡單的兩個字,幹淨而利落。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娘?”百裏慈質問道,聲音有些大,就連外麵的萃紗和車夫都聽見了。
百裏卿挑眉,慢慢張開眼睛,笑笑,“你怎麼不去問問你娘,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對我娘?又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我娘已經死了!”百裏慈吼道,眼睛頓時紅了,像是兔子一般。
百裏卿一愣,眼裏閃過一抹訝異,轉眼卻又平靜下來,“什麼時候的事?”她問,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
“一個時辰前。”百裏慈說著便垂下了腦袋,埋著頭似是在哭。
百裏卿沒有安慰她,隻是想著阮眉的死。其實她知道的,阮眉不會等到定罪的那一刻,必定會選擇自殺,可那女人還是超出了百裏卿的預料。沒想到,她動作竟然會這麼快。
“果然是一個自私的人。”百裏卿笑笑,目光落在百裏慈身上,頗為意味深長。
而對麵的女子根本沒有聽懂她的話,隻是當做百裏卿就是在諷刺一個故去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