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正在一樓守夜的川田快步走上來問,他剛才聽到了淩峰的喊聲。
淩峰低著頭,用手按著前額,努力地想讓自己的精神恢複過來:“沒什麼,做了個惡夢。”
“不會吧?你也做惡夢?”川田有些不可思議地笑了,他想不到像淩峰這麼強勢的人,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麵。
“我當然也會惡夢,有可什麼稀奇的!”淩峰有些氣惱的看著他說。
川田沉默了片刻,接著說:“你確定自己沒事?”
“沒事,幾點了?”淩峰看著樓外還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問道。
“淩晨三點半,離“遊戲”的最後時限還有22個小時。”
淩峰抬起頭:“三點到四點不是我守夜麼?”
川田聳了下肩:“昨天都是你在東奔西跑地找人和戰鬥,我一點也不累,多守一個小時也沒什麼。”
“謝了。”淩峰點點頭,起身整理自己的武器和背包:“你去守夜吧,四點時我會把他們叫起來。”
川田想了想說:“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的,我昨天說過,應該不會再有偷襲者了。”
淩峰搖頭道:“桐山完全是個不計代價的瘋子,相馬又詭計多端,三村的安危關係到逃離計劃能否成功,所以這裏絕不能出現意外。”
川田不再說什麼,點點頭轉身下樓了。
整理完所有的東西後,淩峰低著頭坐在沙發上,兩手搭著雙膝、悵然若失地看著腳下的水泥地板,沉侵在自己關於女孩兒的記憶裏。
第一次見到女孩兒時,她和同來的其他女孩兒一樣的驚恐無助。可當她看到淩峰的時侯,那雙大眼睛裏卻流露出一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直到女孩兒死去的很多年以後,淩峰才明白了那種眼神所表達出來的情感:同情和憐憫。
他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看起來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竟然能讓這個連自身都難保的女孩兒對他產生了同情。女孩後來在他交往時也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傷害到他,總是為他擔心,明明女孩兒自己的處境才更危險。
遇到那個女孩兒是淩峰人生中最為重要的轉折點,如果沒有她,淩峰恐怕永遠不可能下定決心離開那片叢林。從不知道這個世界有美好一麵的人,一輩子生活在那裏也無妨。可一旦知到了,便再也無法忍受叢林的醜陋、肮髒和可怖,再也無法在那裏多呆一天。
可是自己給了她什麼回報呢?什麼都沒有!
淩峰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頭,他親眼目睹了女孩兒的整個死亡過程,卻什麼也做不了!叔叔曾安慰淩峰,說他已經盡力了,他甚至使女孩兒和她的同伴們多活了一個月。但有沒有盡力,隻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如果早一天下決心離開叢林,女孩兒和她的同伴們也許就不會死,她們死於自己的懦弱!
雖然沙耗子不到半年就死在他的軍刀下,所有行凶的人一年以後也全部直接或間接地死在了他的手上,甚至包括…………。
自己確實為女孩兒和她的同伴們報了仇,可是心中的愧疚感卻一點也沒有減弱。人生的無奈在於,不幸的事情一旦發生,就再也無法彌補,即使自己再殺一千個、一萬個惡徒,也無法挽回女孩兒的生命……。
淩峰忽然猛地用手拍了兩下自己的臉。振作起來!任務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沒工夫總想著那些過去的事情!
等淩峰將自己繁雜的心情收拾得差不多時,從樓上傳來了腳步聲,七原他們已經醒了。淩峰上去和他們打了招呼,一起吃了早飯,便和弘樹、飯島還有阿豐開著貨車出發了。
淩晨5點,天剛蒙蒙發亮,在通往鐮石村的公路上,一輛貨車仿佛喝醉了酒似的,在筆直的公路上晃晃悠悠地前進著。
“小心!你到底開沒開過車?”淩峰眼見著飯島敬太將車開得左搖右擺,剛剛還險些撞到路邊的樹上,即便是以他的心理素質之過硬,也免不了額頭上冒冷汗,弘樹和阿豐更是嚇得臉色發青。
“我也不想啊,這車的方向盤好像出問題了!”飯島一邊和方向盤較著勁,一邊辯解道。
“明明是你的方向感有問題!昨天真的是你開車把原料拉回到工廠去的麼?!”
“那當然!昨天這車開著挺好的啊?今天怎麼……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昨天下了不少雨,致使今天的路麵比較滑!”
“你倒挺會找借口的!不是怪方向盤、就是怪天氣!”淩峰已經被車搖晃的有些頭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