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光子的疑問(1 / 2)

臨近中午,學生們將水川村的原料也收集完畢,全部搬到了貨車上。因為人太多,貨車坐不下,淩峰便讓剛才“修理”飯島時出力最多的三名女生:有香、遙和知裏坐進車廂,先和飯島一起回工廠。

在三名女生的虎視眈眈之下,飯島的車開得如同有著20年駕齡的老司機一般平穩,筆直地向工廠駛去了,讓淩峰感歎果然人得有些壓力才能產生進步的動力。

因為女生們也要動身前往工廠了,淩峰便走進光子休息的那間房子,打算按約定在離開前叫醒她。走到床前正要張口的淩峰忽然停住了,他發現睡著的光子和醒著的時候判若兩人。沒有了冷酷而狡詐的表情、沒有了眼神深處的冰冷,純真而美麗,仿佛童話故事中等著王子來吻醒的睡美人。

淩峰歎了口氣,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相馬光子,是她被殘酷的命運所折磨、扭曲,剝奪了天性中所有美好和善良之前的模樣。

光子忽然睜開了眼睛,注視了他半晌,幽幽地問:“你對天堂那麼溫柔,為什麼對我就既粗暴又刻薄?為什麼我不能得到和她相同的待遇?”看來他剛才和天堂說話的時候,光子還沒有睡著。

淩峰靜靜地看了她片刻答道:“因為她比你更需要保護,也更可靠。”

光子譏諷的笑了:“我還以為是因為她比我更天真單純呢。”

“天真單純對女人而言也未必是不好的品質,你在第一次見到我時,不也想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天真單純麼?”

“又要諷刺我了?”光子坐起了身子,開始整理自己有些淩亂的長發。

“實話實說,並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光子沒想到這個轉校生對自己的態度會有所好轉,又仔細地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是我見過的人中最獨特的一個。”

“像我這樣的人的確不多。”淩峰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我們要走了,如果計劃成功,明天早上你就能看到集合信號。”

在淩峰轉身即將走向房門的前一刻,光子叫住了他,輕聲問道:“南野同學,我以後該怎麼辦?我是指從這裏逃出去之後。”

淩峰回過頭,有些不解其意地看著她:“要說在以後逃亡的日子中,這些學生裏誰最有希望生存下來,你要自認第二、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吧?”

相馬光子童年的不幸摧殘扭曲了她的性格,但同時也磨礪了她的意誌和生存能力,所以她才能一個人在這場殘酷的“遊戲”中活到最後一天。隻要能逃出這裏,淩峰相信她無論去什麼地方都可以活下來,而且還能活得不錯。

“我不是問該怎麼活下去,你說過我的靈魂一直困在9歲時那個黑暗的小房間裏,從裏麵走出來的不過是個軀殼。我想知道,怎麼做才能找回自己的靈魂?怎樣才能活得幸福?”

淩峰苦笑了起來,這句話本是自己用來打擊光子意誌的武器,現在卻被她拋了回來,成了自己必須解答的難題,心中多少有些作繭自縛的感覺。

“怎樣才能活得幸福”,這遠比真弓的那個問題更加難以解答,而且光子並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他不可能像擁抱真弓那樣、用別的方式把這個問題含糊過去。

淩峰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說:“這個問題……是沒有標準答案的,每個人想要的幸福都不一樣。但是我想,拿自己曾經的不幸作為借口或工具去傷害別人,是絕不會幸福的。當然,這世上也有像桐山和雄一樣喪心病狂、隻要看到別人不幸就能得到快感的瘋子,但我覺得你和他不一樣。想活得幸福,首先你要改變自己的性格,童年的不幸塑造了你現在的性格,而這樣的性格隻會讓你永遠陷在不幸的沼澤中無法自拔。”

光子黯然地說:“一個人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啊……。”

“很難,但絕非不可能。如果我說我曾經和桐山一樣的瘋狂殘忍、嗜血如命,你能相信麼?”

光子驚異的看著淩峰:“那……你是怎麼改變的?”

“通過他人的幫助和自我的反思,過程很痛苦,但是值得。”淩峰的眼神中充滿了緬懷之色。“我想告訴你的是:世上遠遠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承受著命運的折磨和欺淩。也不要認為這個世界僅僅是對你充滿惡意,其實它對別人同樣冷酷,想想在這次“遊戲”中死去的那些同學,說不定他們就是因為過去活得太幸福了,失去了在危險環境中應有的警惕性,才會死在你和桐山的手裏。比起他們,至少你還有活著逃出去的機會,不是麼?”

光子聽了他的話,有種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的感覺,雖然知道話中有詭辯的成分,但同時也覺得似乎有幾分道理,最終她還是展顏一笑說:“謝謝,聽你這麼一說,我的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