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斷情崖下來,師娘直奔沈府。我與姐姐挑了幾件禮物隨後跟上。
太傅大人不在家,瓊兒帶我們去後廂房邊走邊說:“前幾日小姐還念著自家的師父,沒想到今日她竟然來了!小姐高興壞了,這會子二小姐和三小姐又來找她,估計她得樂成花。”丫頭真心替沈晶秋高興,走了一路給我們說了一路。
到了門口,師娘和師父卻在門口站著。“師娘。”霍懿姿見我第一眼便挪不開眼:“素顏?”
師父點頭微笑:“這是她的外孫女,小丫頭一直男裝示人,就怕招了禍事。”霍懿姿眯眼打量我:“難道你就是秋兒口中的幹弟弟?”自知有罪,我將頭垂到胸口。
霍懿姿皺起眉頭,歎口氣:“唉,不責怪你。現下秋兒的執念太過,我雖盡力讓她忘記和你的那段記憶,但是在恢複期間必須有個人代替她心中你的位置,否則執念衝破我植在她腦中的意識,秋兒會瘋。”沒想到竟如此嚴重,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那麼莽撞。
師父看到我眼裏懊悔的神色也著急:“這可如何是好?”但是已經發生就不可逃避,隻能坦然麵對。
我抬頭看向屋內:“師娘,你同太傅打聲招呼讓沈姐姐搬來我家小住幾日罷。這替代人選還是由她自個兒決定比較好。”那幾個出入上官府的青年才俊,看樣子會有一個是我的未來姐夫。霍懿姿明白我的心思:“好,我去和她爹說。”
最終沈晶秋被接到我家,可能是師娘為她消減記憶的緣故,她時常感到困倦,這不來了還沒半個時辰,她又睡了過去。
師娘說這是後遺症,等康複就沒事了。而且見她無大礙便將以後照顧她的責任都交給了我。
師父說我的要求他也辦到了,現在他要兌現對師娘的承諾。於是乎,兩人連晚膳都沒用,就離開了京上,開始神仙眷侶的生活。
第二日起個大早,我候在她的門前與瓊兒小聲聊天,正說得高興,沈晶秋拉開房門一臉神清氣爽:“瑾兒起得真早。”
“看樣子沈姐姐昨日休息的不錯,”跳下欄杆,我摟住她的胳膊親昵,“既然睡足了,那就好好犒勞自己的胃吧。”“瑾兒什麼意思?”我故作神秘,拉起她朝偏廳走去:“當然是字麵意思,跟我走就對了。”為了照顧好她,我們曦大廚不辭勞苦心甘情願當起她的專用廚娘,一日三餐,一餐不落的變著花樣,隻是希望她能吃的開心,把身體養好。順便說一句,托她的福,我和哥哥的味蕾算是過年了。
早膳沒得挑,吃完我帶著沈晶秋去花園消食,正聊到姐姐手藝時王浙春到了。我招手:“春兒。”
他一臉歡喜的走近,卻在看到沈晶秋後一臉迷惘:“這位,是誰家小姐?”
“沈太傅的千金,晶秋。”“你就是京上第一才女沈晶秋?”王浙春雖和我一樣,回來時日不長,但對這裏有名的人物還是蠻了解的。說到這兒,沈晶秋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才女不敢當,公子是?”不等我介紹,王浙春自個說:“不才王浙春,是瑾兒摯友。”“原來你就是盛名西域的魔筆畫師!”咦?我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沈小姐見笑了,那些綽號全是人家的抬舉。”春兒臉紅,沈晶秋也有些靦腆,“不過沈小姐連西域的事情都知道,這才女的名號可謂名副其實。”“不敢不敢,隻是天下這麼大,我沒去過的地方還多,多了解了解總不是壞事。”她的眸子泛著光,像是看見了渴望的景象,王浙春盯著她的模樣挪不開眼,我也不敢打擾,悄悄退下去給他們準備茶和點心。邊走邊樂,若要他倆成了,這可是美事一樁啊,一書一畫一雙人,兩心兩願兩春秋。美哉!
整整一天,兩人聊的興高采烈,我除了偶爾在旁邊搭個腔基本上就是個擺設。知道倆人相見如故,但萬萬沒想到我存在感那麼薄弱。晚膳後我邀請春兒住下來,明著是為了讓沈晶秋有個伴,其實打的讓倆人在一起的注意。既然有了好的開始,何不讓它繼續發展呢?
起初他還有些抗拒,但經過周圍人的幫腔後,朽木開竅,總算是穩妥妥在我家住下了。這輩子第一個好友我可要把他交到靠譜的人手裏,沈晶秋我也喜歡,這倆人湊到一起可謂天作之合。不過,春兒對我的安排有些不滿,我清楚他的心思,但我不能辜負他,不能明知道不可能還拖著他,我不能太自私。
忙活幾日,沈晶秋的事算是圓滿解決,剩下的我得抓緊操心武林大會的相關事宜。話說這次多嘴捅的簍子害得哥哥姐姐腳不沾地,為了武林大會忙前忙後,而我這個肇事者還優哉遊哉替人做媒,著實有些說不過去。由於我沒為此事貢獻時間和精力,所以一天之內兩人派給我很多雜事,粗粗一算,足夠我幹到大會前一天。現在家裏正有一對戀戀生情的‘鳥兒’,我索性直接在一武堂住下,省得打擾到人家。
有了事做時間便走快了,眨眼的功夫就是明日盛事。午時不到,山腳下已經人滿為患,身著各色的門派弟子隨處可見。武當、峨眉、少林三派因受師父所托,已在山上住了好幾日,這特權叫各門派羨慕,不過也有了新任武林盟主會從三大門派裏內定的謠傳。更有甚者講師父就是死於他們三人之手……眾說雲雲,且不論真偽,聽到下屬彙報來的風言風語,我與幾位掌門均是大笑。
我朝坐在上座三位仙風道骨的前輩拱手:“家師托付,沒想到竟讓三位前輩背負這般冤屈,真是對不住!”
崇鏡真人揮動佛塵,撚須搖頭:“莫說此話,冤屈提不上,不過這獨孤扔下所有與霍懿姿遊曆大江南北,確實有些過分。這幾聲牢騷就讓他耳根好好熱熱。”
“難為他這三個懂事的小徒忙前忙後。”師太酸酸的語氣略顯不滿,可見對師父的安排還是很有成見的。
哎呀,真好,像又回到小時候被師父帶著各個門派亂竄交流學習的那會兒,三位掌門疼愛我們多過自家愛徒,武藝更是傾囊相授,姐姐和哥哥差點就被師太和真人收了去。
一想到以前,自己就對現在的生活多了份負擔,不過人也是在漸漸成長中明白曾經的美好,我很知足。“明日才是重頭戲,勞煩諸位前輩費心了!等大會結束,弟子定與家兄家姐登門道謝!”
“妮子小時候的那種古靈精怪和為我獨大的勁頭哪去了?聽聽現在一口一個前輩掌門,果真我等不受喜歡了。”真人這話一出,師太和方丈跟著點頭,“當年若不是門規約束,想來還不知道她的真身。你想想那個時候嘴多甜,再看看現在的冷淡疏離……嘖嘖。”師太起哄,方丈跟著再次點頭。我完敗:“諸位爺爺奶奶,瑾兒錯了,為表歉意,今晚瑾兒會讓姐姐做桌好菜的。”
聽見這話,三個人大笑,真人開口:“瑾兒改口,我們就不計較了,不過沒想到還能品嚐曦兒的手藝,老道真是好福氣!既然如此,瑾兒你知道我向來貪杯,所以你釀的好酒是不是要拿出來點啊?”
“道長爺爺許是惦記好久了吧?”就知道一桌美食搞定不了這個和師父一樣的饞嘴老頭,“小七,去溫一壺十裏香。”黑影領命退下。方丈對道長近乎‘無賴’的行為表示不齒,繼而將目光轉到我身上:“阿彌陀佛,出家人不貪口舌之歡。”隨後話鋒一轉,“瑾兒那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體質學習強身健體的簡單武藝完全是大材小用,你如果不介意,此事結束後便隨老衲回少林,老衲再給你舒舒筋骨,點撥點撥。”眾人聽到此話,均將手頭的事物擱置,道長爺爺開口:“世人都講和尚六根清淨,無欲無求,可是在老道看來,你這老禿子倒是貪心不少。”
師太也跟著起哄:“圓邑,崇鏡說的對,當初瑾兒女兒身暴露時,你可是狠心將她丟進了十八銅人陣,丫頭跟了獨孤你又舍不得,現在又趁獨孤不在跟前拐騙人家愛徒,和尚當到你這份兒上真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