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空悟超脫:看破生死始成佛(3 / 3)

禪師微笑答道:“你就像這隻杯子一樣,裏麵裝滿了你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你不先把你自己的杯子倒空,叫我如何對你說禪?”

“你的杯子不空,我如何對你說禪?”這是一句多麼值得人深思的詰問!每個人心裏的杯子就那麼大,裝著悲傷時就裝不了快樂,裝著嗔恨時就裝不了歡喜,裝著欲壑難填時就裝不了心滿意足。所以,不如把我們心裏的杯子都倒空吧。一個杯子如果裝滿了水,它雖然裝有東西,處在一個“有”的狀態,但是它並不富有,因為它就不能再裝別的東西了。此即所謂“萬有一空”。所以,隻有空著的杯子才是最富有的,因為它可以裝任何一種液體,可以是水,可以是茶,也可以是飲料。這就是“一空萬有”的道理。

心空,自然能包容萬有。

宇宙萬有,是因為虛空的含納包容,所以能讓日月星河在其中環繞;高山也因不揀擇砂石草木,所以成其崇峻偉大。一個讀了幾本書的人、一個掙了一些錢的人、一個在某些方麵有一些成就的人往往自以為是,目空一切,每每以“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極頂我為峰”自誇。殊不知心裏沒有追求知識的願望,也就無法學習到更多的知識了;心裏沒有更多的寬容,也就得不到更多的友情;心裏沒有更高的理想,就無法攀登更高的山峰;心裏沒有空間,也就無法再容納了……

錢固然可以買很多東西,有了很多錢的人也堪稱富有,但有一種說法叫“窮得隻剩下錢了”,他們的身上無不寫著“萬有一空”四個大字。但也有一些人,他們時時保持著虛懷若穀的心態,常懷虛心、平常心、包容心、善心、愛心,把心裏的垃圾桶倒空,給自己的心靈騰出空間,讓自己的心靈虛位以待,把自己的財富轉化成愛心,布施給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他們把物質財富掏空,換取了更多的精神財富,其實他們仍然一樣的富有,“一空萬有”是他們最真實的寫照。

萬有一空,一空萬有。

你杯子裏的那點茶,倒還是不倒?

禪花解語:心空能容萬物,是因為萬物本在心中,隻是被多餘的東西填塞了而已。

縱身大化,不喜不懼。

老病死生誰替得?酸甜苦辣自承擔;

一劑養神平胃散,兩重和氣瀉肝腸。

——明·憨山德清禪師《老病死生誰替得》

生者寄也,死者歸也。

人終歸都要走向死亡,人死如燈滅,該熄滅的時候自然會熄滅。但燈滅了,並非什麼都沒有了。曾經的光還在你心中閃爍,燈的意義在於燃燒的過程。佛陀是怎樣解釋佛死後去的地方的呢?

人們總是問佛陀:“佛死後到什麼地方去呢?”

佛陀總是微笑著,保持沉默,什麼話也不說。

但是這個問題一次又一次地被提出來,看來人們對這個問題還是比較關心的。為了滿足人們的好奇心,佛陀對他的弟子說:“拿一支小蠟燭來,我會讓你們知道佛死後到什麼地方去。”

弟子急忙拿來了蠟燭,佛陀說:“把蠟燭點亮,然後拿過來靠近我,讓我看看蠟燭的光。”

弟子把蠟燭拿到佛陀麵前,用手遮掩著,生怕風把蠟燭吹滅了。

但是,佛陀卻訓斥他的弟子說:“為什麼要遮掩呢?該滅的自然會滅,遮掩是沒有用的。就像死,同樣也是不可避免的。”

於是就吹滅了蠟燭,說:“有誰知道蠟燭的光到什麼地方去了?它的火焰到什麼地方去了?”弟子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說不上來。

佛陀接著說:“佛死就如蠟燭熄滅一樣,蠟燭的光到什麼地方去了,佛死後就到什麼地方去了。和火焰熄滅是一樣的道理,佛死了,他就消失了。他是整體的一部分,他和整體共存亡。火焰是個體,個體存在於整體之中,火焰熄滅了,個體就消失了,但是整體依然存在。不要關心佛死後去了哪裏,他去了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成佛。等到你們頓悟的時候,你們就不會再問這樣的問題了。”

所以,不要過於關心與自己無關的事情,那隻是在做無用功。死亡該來時自然會來,死亡之後去了哪裏不是我們的頭腦能確知的。生生死死,由它去吧,因為人在生死之中。其中奧秘不管知不知道,你也隻能順應自然。

既然人生的意義在活著時彰顯,那麼安心地活在天地之間,等待死亡那一刻的升華吧。不要總執著於死後如何升天,往哪裏去,那些都是虛無縹緲、無蹤可覓的烏有,最好趁生命還在之時,呼吸之間多為他人也多為自己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後唐保福禪師將要圓寂時,向大眾說道:“我近來氣力不繼,大概世緣時限快到了。”

弟子們聽後,紛紛說道:“師父法體仍很健康。”“弟子們仍需師父指導。”“要求師父常住世間為眾生說法”。種種請求不一。

其中有一位弟子問道:“時限若已到時,禪師是去好呢,還是留住好?”保福禪師表情非常安詳,用非常親切的口吻反問道:“你說是怎麼樣才好呢?”

這個弟子毫不考慮地答道:“生也好,死也好,一切隨緣,任它去好了。”禪師哈哈一笑說道:“我心裏要講的話,不知什麼時候都被你偷聽去了。”說完禪師就跏趺而坐安然圓寂了。

保福禪師悟出了死亡的真義,在活著的時候專心致誌於麵前所做的事情,在死後就能夠隨緣任運。

我們也應如此,活著的時候盡自己的能力追求事業,不辭辛勞,達到心靈的超越,付出最大努力,追尋人生的意義。死亡在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到來,一旦我們麵臨死亡,就能坦然離開。

細細想來,我們每夜不都是在死亡的狀態中嗎?睡眠是一種假死狀態,隻不過確知第二天早晨會醒過來,方能安心入睡罷了。誰都無法保證明天一定還會活著,所以,不妨將今天視為生命的最後一天,竭盡全力去努力吧。

在死神召喚之前,我們還可以燃燒。

禪花解語:不知生,焉知死?好好活,隨它去!

死亡不過一場遊戲。

我身若是我,死活應自由。

死既不由我,自外更何求。

死生人本分,古來有去留。

如能曉此者,知複更何憂。

——唐·王梵誌《我身若是我》

古人說:“死生是大事。”因此,當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非常講究臨終的種種禮節,也就是所謂的“臨終關懷”。當然,這是很正常的事,不管是誰,當他麵對死亡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對於未知的恐懼感和對現實世界的留戀。我們無法阻止死神的腳步而去留住生命,但我們可以讓生命死得有尊嚴,讓生命在關懷與溫暖中平靜而安詳地逝去。也就是說,給死者臨終前和死後的各種安排,是一種對死者的尊重。但是,對死者而言,死亡難以避免,無論他得到多大的尊重,也不能改變死亡來臨的事實。因此完全不必懼怕寂滅的降臨,該來的終究會來,躲也躲不開,追也追不到。

六祖慧能的一句“另有去處”,是一種多麼偉大的情懷,它發人深省,展現了一種不懼生死,來去自在的大如來境界。佛法中講,死亡不過是慧眼中的一段新的旅程,把生命的一次結束當成是另一段生命旅程的開始,這種想法不但豁達、開朗,而且讓生命在時間、空間的價值繼續延伸。

麵對生命,聖賢之輩沒有認為活很愉快,也沒有認為死很痛苦,生死已不存在於心中。“生者寄也,死者歸也。”活著是寄宿,死了是回家。明白了生死交替的道理,就懂得了生死,也便不再懼怕死亡,並能把死前的每一刻過得有價值,有尊嚴。

宋朝德普禪師性情天賦豪縱,幼年隨富樂山靜禪師出家,十八歲受具足戒後,就大開講席弘道。兩川緇素無人敢於辯難,又因其為人急公好義,時人譽稱他為“義虎”。

宋哲宗元祐五年(1090年)十月十五日,德普禪師對弟子們說:“諸方尊宿死時,叢林必祭,我以為這是徒然虛設,因為人死之後是否吃到,誰能知曉?因而,我若是死了,你們應當在我死之前先祭,容我吃到,受了眾人的供養,再行坐化。今覺即將坐化,從現在起,你們可以為我辦祭了。”

眾弟子和信徒以為禪師在說笑,就笑著問他:“禪師幾時坐化呢?”

德普禪師說:“等你們依序祭完,我就決定去了。”

從這天起,寺廟上下真的煞有介事地為禪師坐化做準備。弟子們將帷帳寢堂設好,禪師坐於其中,弟子致祭如儀,逐一為禪師上香、上食、誦讀祭文,禪師也心安理得地一一領受饗餮。

弟子們祭拜完畢,也為各方信徒排定日期依次對禪師進行悼祭,並上供養,直到元祐六年(1091年)正月初一日,大家這才祭完。

於是德普禪師對大家說:“明日雪霽便行。”

此時,天上正在飄著鵝毛般的雪花。到了次日清晨,飄雪忽然停止,德普禪師焚香盤坐,怡然化去。

德普禪師如同遊戲人間般的死法,令世人不勝欷歔。在禪者眼中,生固未可喜,死亦不必悲,生和死由不得人,何不拋開生死,全心全意活在眼前此刻,安心接受別人的供養,大吃大喝,開心上路呢?德普禪師堪破無常的智慧,豈不是一段美談?

人向來都是輕死貴生的,不少人因為懼怕死亡,而活得渾渾噩噩,錯過了生活中的種種好事,也顧不上在有限的時光裏好好享受一切,對死擔驚受怕,對死後得不到高等待遇而擔心不能死得其所。幸福又怎麼會光臨這種人的家門呢?倒不如用一種超脫、達觀的態度去麵對人生寂滅,把“生”當做一段旅行開開心心,把“死”當做一場遊戲,嬉笑平常。如此就能減輕生存的壓力,活得歡喜自在。

禪花解語:匆匆生命,一場旅行;縱有一死,玩得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