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雙眼一亮，立刻再次拉住了他：“有，當然有，降妖伏魔乃是我輩修道之人的職責。來來來，小何警官，咱們坐下來，老道來跟你好好說道說道。”說著一邊拉著何必行往路牙子上坐，一邊從懷裏摸了半天，摸出一本揉得爛糟糟的小冊子。
老道士在手指上吐了口唾沫，把冊子翻開，入目就是一張猙獰的麵孔和扭曲的身體。
“我跟你講，你知道這叫啥不？這可是上古傳下來的妖物，上古凶獸有十，此其一，名喚……”
“這是蠱雕吧。”何必行指了指首頁上的那張圖。
《山海經》裏的異獸嘛。他上大學的時候談過的一個女朋友就很癡迷這個，當年逼著他啃完了整整一套《山海經圖譜》，那段日子，他連做夢，夢裏飛來跑去的都是各式各樣的怪獸。
老道愣了愣，接著向下翻。
“窮奇。”
“當康。”
“檮杌。”
“……”
老道把小冊子一合，氣鼓鼓地看著他。
何必行嘻嘻哈哈：“繼續啊，這山海經我滾瓜爛熟的，就算隔了好幾年也沒忘幹淨了。”
老道臉板了沒一秒，又低聲下氣勸何必行：“年輕人啊，何必這麼固執。我真不是騙子，我在有關部門也是有執照的。我們這派的功法在道門裏算的上是一流，你看我，奔九十的人了，身子骨兒多棒，外頭人看我頂多就六十！”
何必行聽他說一聲“有關部門”四個字，下意識打了個冷戰。
於是他立刻揪著老道打聽有關部門的事，怎奈老道就漏這麼一嘴，更深入的死活不肯說。
“你要是拜入我門下，我就告訴你。”老道見何必行對這個有關部門好似相當有興趣，“當然，不是你入了我門就可以拿執照，最少要跟我學道法五年，小有所成，否則執業資格考試是很難通過噠。每年報考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能一次過的不滿一個巴掌。”說著老道士無限唏噓，“末法時代啊，資源稀缺，人才凋零，可惜啊，可憐啊，可歎啊！”
何必行由此判斷，這老道士滿口胡說，估計他自己也不知道啥是“有關部門”。要麼是仙俠電視劇看多了，要不就是修真小說深度中毒，腦補出了一個仙俠世界。
肚子在造反，他得拍拍屁股閃人了。
老道士還在搖頭晃腦地感歎著自己的生不逢時，眼一閉一睜的工夫，發現他好不容易發現的好苗子要溜，連忙跳起來就追。
人人都說修道要從娃娃抓起，可是現在世道險惡，靈氣稀薄，整個世界充滿汙穢濁氣，就算小孩子生下來受的汙染少，那也跟空靈之體相差很遠。更何況，現在家家把孩子當眼珠子，陌生人靠近一點都要被狗咬，何況是觀相摸骨合仙緣呢？隻怕他一說出來，就要被孩子家人亂棍打出或是直接報警抓人。
所以，找小屁孩一把屎一把尿地養大，還不如找個已經成年，可以自己做主，能看得出根骨和悟性的小年輕更有效率。
可是成年人有一點不好啊，自己說什麼他都不信！老道長甩著長胡子，跑得跟個羚羊一樣靈活敏捷，引得路人頻頻側目，更有不少人嘻嘻哈哈拿手機拍視頻，也不知道發出去的時候會起個什麼喪病的標題。
老道士正得意於自己九十歲的身體三十歲的心髒和體力，突然耳邊響起炸雷一樣的聲音：“小心啊。”
然後他看見跑在自己身前的何必行突然一個轉向，猛地向自己撲過來。
難不成小何警官頓悟了，發現了自己的修道天賦，終於肯投向自己的懷抱？
老道士激動得渾身直抖，然後下一刻，他就被小何警官一把推倒，然後抱著在地上滾了好幾個圈！
還在拍視頻的年輕人們“嗷”的一嗓子湧過來。
還有女孩子在叫“辣眼睛”！
沒等老道士明白過來，就聽耳邊一聲刺耳的尖叫——“吱——”
一輛寶馬險而又險地停在了他的身邊不到三厘米處。
然後門開了，一雙美腿打著哆嗦出現在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