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這是要折煞我麼!”顧惜言佯裝神色不悅的道。
“這是在皇宮,君臣之禮不可廢!”顧流辰說的義正詞嚴,不過話雖如此,他卻沒堅持行禮。
拉著顧流辰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顧惜言也隨意的坐在他旁邊,“公主不過是隨了皇上的心意賜給的名頭,我說到底還是顧家的閨女,二哥這麼做,難不成是不想把我當妹子了?”
知道顧惜言隻是氣不過,顧流辰也不同她爭辯,他隻是笑看著獨子慪氣的她,“莫說你是公主,就算你飛上天做了神仙,也一樣是我的妹子,隻是皇宮不比顧家,人多口雜,我不想失了禮數,讓你被別人小瞧了去!”
“二哥!”顧惜言原以為數日不見,顧流辰同她生疏了,卻不想那人竟是時時處處為她著想。讓人小瞧?她怎麼說都是公主,誰還敢小瞧了她。他恐怕是不想因著自己給她惹來不必要的流言蜚語吧!
“我今日前來,其實是有話要跟你說!”顧流辰嚴肅了麵容,正色道。
蘇汀是顧流辰派來的人,自然了解他說這話是有要事商量,當下便對著屋裏侍候的宮女們使了眼色。待到宮女們都出去後,她也屈身行禮,悄悄帶上門走了出去。
顧流辰張了張口,隻說了一個你字,便停了下來,麵有猶豫之色,似乎在斟酌字句,又似乎所說之事難以啟齒。
“我們是一家人,二哥有話不妨直說!”顧惜言以為是顧府發生了什麼事,臉上頓時現出了擔憂。
“轉眼進宮已經數月有餘,你???可放下了?”雖有不忍,顧流辰還是問出了口。
顧惜言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她低下頭苦笑了一下道:“放下了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我要的是一個傾心對我的男人,可他卻殘忍利落的甩給我一個毫不留情的背叛,換成二哥,可否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花玉謙前腳娶了周太傅的千金,顧惜言後腳便主動入宮選秀,這其中千絲萬縷的關係,隻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想報複,想要狠狠的報複那個負心的男子。因為曾經愛的鏤心刻骨,後來才會恨得毫不容情。
顧流辰眼中有殺意一閃而逝,他緊攥拳頭,恨不得將那個玩弄了她感情的男子碎屍萬段。她應該擁有更好的生活,有更能配得上她的男子對她嗬護備至,可這一切全都被花玉謙毀了。他毀了她對愛情最美好的憧憬,親手將她推進了皇宮這個金枝鳥籠,這樣的人,該死!
男子眼中的狠戾與周身彌漫的殺氣令顧惜言駭然,她伸出纖纖素手,輕輕握住男子攥緊的拳頭,感覺到他指甲陷入掌心的濕潤,頓時眸色一暗,歎道:“放下不易,但我一直在嚐試!”是的,她一直在試著放下最初的怨恨,她並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因為受到了背叛便要睚眥必報,所以她一直在告誡自己放開,原諒別人,同時饒恕自己。
隻不過有時候,用來勸說別人的話,往往安慰不了自己。她還是想要站在一個絕對高的位置,俯視那個曾經因為身份而瞧她不起的男人,讓他望而生畏。
顧惜言的話讓顧流辰感到了些許的欣慰,他終於放鬆了手指,自責道:“你看說著就把正事忘了,出來吧!”
顧惜言很好奇,難道除了他們,這屋裏還有第三個人。果然,隻見玫紅薄紗繡著水墨煙雨圖的屏風後走出來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太監,他緩步走到兩人麵前,抬起頭來,竟是一張清秀稚嫩的臉龐。
“童兒?!”顧惜言驚呼,腦海中一陣千回百轉。普通男子能進的皇宮中來,除了守衛宮廷的大內侍衛,便是太監,再瞧著姚童一身小太監的衣服,她看著神色自若的顧流辰,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沉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童兒他?”她不想說出自己的猜測。
“瞧你想哪裏去了,隻不過是這小乞兒一直跪在府門口,央求著要來見你,我才利用職務之便將他帶了進來!”顧流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顧惜言鬆了一口氣,暗罵自己愚笨,她二哥是什麼樣的人啊,怎麼會忍心把姚童真的變成一個小太監呢!
“三少,童兒想留在您身邊,不想再做乞丐了!”身材瘦弱的小太監一把跪在地上,低著頭說道。
“不行!”顧惜言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姚童聞言,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即脊背挺得更直,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