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飄落的雨水冷冷打在她身上,水鑽墜花的一字夾順著被雨水打濕的頭發滑落,好像細碎的心事,傾斜的柔發隨風輕輕遮住眼簾,像久違的朋友,一下一下撫摸她的臉。葉詩語抱著膝蓋蹲下來把臉深埋在臂彎裏,眼淚就隨著雨水灑下大把大把的傷心,身後的老樹知趣的搖動著年暮的葉子,為她伴奏。
頭上的雨突然停了,但耳邊清脆的雨聲還在回響。葉詩語紅著眼睛抬起頭,孫亦徹默默在她旁邊,撐著傘遮在她頭頂。
孫亦徹彎下腰撿起發卡,兩個人相互看見對方眼睛裏深邃的悲傷和憂鬱,雖然並不是一樣的悲傷,卻仍然好像一眼之間就已經體貼到對方所有的可憐無助。葉詩語流著淚,輕輕依偎在孫亦徹懷裏。孫亦徹猶豫了一下,輕輕安慰著她,順手將撿起的一字夾別回她頭上。
如果緣分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那悲劇的是有的人此刻並沒有那份感情,亦或是,還沒發覺其實自己下意識的關心和心疼,就叫愛情。愛情的折磨與美好,便在於你自己不知不覺早已深陷其中,為她瘋狂為她癡癲,卻茫茫然從未發覺,等到恍然原來那就是愛情時,她卻似嘲笑你的後知後覺,遠遠離去。有些愛莫名其妙,你問自己他好在哪裏,並不知道,但就是會在看著他時,心裏跳起一絲悸動,血液加速讓臉通紅,那是被稱之為害羞的一種模樣。
孫亦徹為她撐著傘,任她眼淚打濕自己的衣服,他們都毫無保留的宣泄自己的情緒,而作為見證者,不遠處的樹後,袁夢婕已默默冷眼目睹了一切。
這也許是她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咬牙切齒。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啊?”葉詩語擦了擦眼淚,還帶著哭腔。
“直覺啊,就像你之前可以找到我一樣。”孫亦徹溫柔的笑著,看著她的可憐,心中有一些憐憫。
“你相信我麼?”葉詩語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然我就不會在這裏了。”孫亦徹看著她的眼睛,像在歎息。“這世上,有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誤會,有很多人,很多家庭,都因為誤會而破碎,而承受痛苦。但是,我們還是要麵對,為了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要相信還有關心自己,等待自己的人。”他眼裏像上演著一個故事,葉詩語認真的看著他,仿佛是跟他同病相憐的人,平靜的外表下,是沒人知道,波瀾的過去。
“你該走了,這麼久還不回去被袁夢婕知道了不好。”
孫亦徹微笑看著她,心想“這麼大的雨,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裏。”“你真傻。”他微動嘴唇,笑著說“你又沒傘,還不快跟我走?他們都回去了。”
他的臉映進葉詩語的眼睛,是雨後的陽光驅散烏雲,帶著溫暖安慰。
“誒……”孫亦徹尷尬的看了看四周,“我們……應該從那邊回去啊?”
葉詩語看著他傻傻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帶著淚的一抹純淨笑容,在細雨的清新下更加文靜溫柔。她拽了拽孫亦徹的衣袖,指向來時的路。
袁夢婕坐在椅子上,孫亦徹推開門,看見一身華麗的公子哥正跟她說著話,白淨俊俏的長相,一米八幾的身高,頓時間覺得自己黯然失色。
“蕭淩?”
公子哥看著他,點了點頭,孫亦徹禮貌的伸出手,蕭淩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他握了手。
孫亦徹看見袁夢婕臉色的不快,張口想問,又想蕭淩還在旁邊,於是又忍住沒問。
“之前,袁夢婕找過我,希望我加入你們這個社團,那時候我對你們還不了解,所以跟她說要看看再做決定。這期校報,我看你們做的很好,我想你們還是很有潛力的,我雖然不會寫什麼詩,但是可以給你們提供資料書籍這些。”
“不用了,我們不缺……”
孫亦徹正要拒絕,袁夢婕拉了他一下,起身打斷道“那正好,我們正需要資助我們的人,不會寫詩沒關係,總比有的人什麼的都不會做還用大家的心血來換現成的強!”
葉詩語聽出她的指桑罵槐,沒有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