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夢婕閉著眼睛聽他說話,微笑著搖搖頭,抬手握住蕭淩的手,蕭淩一怔,看著她憔悴的樣子,沒忍心推開。她緩緩睜開眼睛,瞳孔黯淡散漫,顯得有些萎靡。
“假如有一天我要離開你了,你會為我難過麼?”她目光緊緊盯著他的表情,蕭淩看著她認真又可憐的樣子,心裏好像有什麼柔軟的地方被觸動,對她是憐憫還是在乎?隻是此刻他清楚自己想守在她身邊,讓她放下心睡覺,做個好夢。
他把她耳邊雜亂的發絲輕輕理好,認真的點點頭,袁夢婕長舒了一口氣,握著她的手緩緩鬆開垂在一邊,潮濕的毛巾剛放在她額頭就被溫度熨熱。
蕭淩拿起毛巾,走到水池,輕咬著嘴唇。為什麼偏偏,偏偏隻有她會不顧一切大聲嗬斥自己,對自己發脾氣,偏偏隻有在她麵前,自己才能像自己,偏偏隻有她對自己的雍容華貴不屑一顧。偏偏自己對她動了心,卻不是身邊這個注定的人。
他把毛巾放在水裏,恍惚卻從水影中看見梁婧怡甜笑的臉,他咋得趕緊眨了眨眼睛,輕歎了一聲,雙手用力擰幹毛巾,滴滴答答掉下來的卻不全是水珠。
世界很小,小到路過的風景都是關於你的點點滴滴。世界很大,大到你跟我就在一座城市,踏遍千山萬水卻不能有交集。
風吹響樹葉刷拉拉響動,在早已萬物凋敝的晚秋。隻有這裏還有飄動綠葉的樹。葉詩語看見翠綠的樹葉隨風飛舞,剩下突兀的枝椏,像被修飾過凋零的青春。仿佛能清楚的看見他在深夜裏怎樣為自己認真係上每一片葉。
她揉了揉潮濕的眼睛,透過枝椏間的陽光映射她長長的睫毛,一抹溫馨和煦在她淺淡淚痕的臉上。從她指根隱約閃閃著銀光,刻著他為她寫下的心聲,I,Love,Sherry。她呆呆看著銀色心形戒指像陳述著悠長的故事,場景一如那天他輕輕套在自己手上。隻是時光再也不像從前,再也回不去從前。
她聽見腳步聲,轉過頭,目光在垂下的發簾後麵,於是伸手將發絲掠過耳邊,身後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也許是自己等著什麼出現吧,她想,可是他始終沒有來。
孫亦徹躲在樹後閉著眼睛胸口微微的起伏,在平穩呼吸。不知為什麼,突然很想見她,又很怕見她。他什麼都沒有,卻怕輸了這一次,那就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他從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可以折磨得自己茶飯不思,寢食難安。猶如走火入魔一般,一舉手一投足,一呼一吸之間,無時無刻不在想些那張臉,像是深深印刻在腦海裏。
想哭,是因為在乎。
如果愛情裏哪怕隻剩一絲的僥幸,我想我都要等下去,畢竟命運讓我喜歡你,那是屬於我自己的選擇。
他偷偷伸出頭,看見葉詩語孤單秀氣的背影披著長發緩緩蹲下身撿起被吹落的綠葉,發絲在風中輕輕拂動,她的肩膀也在風中微微顫抖,是在啜泣。孫亦徹心髒一陣皺縮,難受的像要吐出來,胸口鬱結的氣息在翻江倒海的折騰著情緒,她哭泣的背影就如此深刻在他眼前,他眉頭緊縮,憂鬱的癡癡望著她的身影在風裏,忍不住邁出腳想去擁抱她進懷裏,卻又膽怯的退了回來。
他眼圈通紅,是不舍和心疼的酸楚湧在心頭。那是他重要的人,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傷心流淚,他隻能停留在分開的地點把距離拉遠。
“媽,你說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孫亦徹手中的電話沉默了良久,梁代蓉關切的透過冰冷的玻璃看見他壓抑陰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