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在袁夢婕家叫人擺了一桌子菜,兩個人沒有開燈火通明,他們都很少話,難免覺得冷清。
蕭淩穿著黑色的長條毛衣按開電視。
“你的藥怎麼不吃了?”他拿起茶幾上寫著“複方環磷酰胺片”的藥盒,裏麵的藥卻還是上次剩下的量。
“恩……那個吃完了,這是新的。”她沉吟道。
“吃得這麼快?”蕭淩翻看著說明書。
袁夢婕沒有回答他,捂著嘴急匆匆跑進衛生間,蕭淩急忙接了一杯水。
“除夕夜,你不回家過年能好麼?”袁夢婕吐紅了眼眶。
蕭淩冷冷笑了一下,“這些年,我家就沒一起過年過。”
他腦海裏突然閃過梁婧怡在醫院看見他們的樣子,那眼神裏一絲驚愕,還有,失望。
“想什麼呢?”袁夢婕看他發呆,拍了他一下,他回過神。
“沒……沒什麼。”
袁夢婕看了他一眼,沒有追問。
“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她說。
“什麼?”蕭淩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
袁夢婕卻沒有半晌沒有出聲,呆呆看著他的臉,終於微微一笑,“算了,到時候你會知道的,反正結果都是一樣。”
她想起那天從醫院回來,拿起藥正要吃,卻一眼瞥見藥盒底部印著的說明,於是她又默默把藥放下,再也沒有動過。
“將愛情進行到底。”
大家看見舞台上女演員眼邊含淚的台詞,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起酒杯。
孫亦徹跟葉詩語輕輕一碰杯,笑著喝盡一杯酒,為愛情。
陳倩文在葉聖哲安詳的照片前斟了一杯酒,為思念。
蕭淩坐在袁夢婕家的沙發上,默默喝下一口紅酒,為孤獨。
袁夢婕在他身邊,晃了晃酒杯,落下一滴淚花,為宿命。
梁婧怡一家圍著一張大桌子,笑著說著,依然甜甜的笑,舉杯的時候卻偷偷掉了淚,為無奈。
蕭問鼎在辦公室,打開抽屜,靜姝的照片在他手裏,他拿著高腳杯,早已沒有知覺的心髒卻一陣顫抖,他還能紅了眼睛,為悔恨。
陳遠新在高層的角落裏,沒有開燈,隻有電視微弱的光影,他拿打火機在茶幾上敲了敲,點了一根煙,桌上七零八落的酒瓶和空了的酒杯跟著孤獨和歎息,為黑暗。
新年的鍾聲就在各自惆悵的淚光中敲走了歲月。這城市所有的角落都浸染著喜悅跟祥和,人的心卻並沒有被這短暫滲透,冰涼的。
“等著吧,陳遠新。”
蕭問鼎放下照片鎖上抽屜,詭秘的邪笑了一下,那女人的嫵媚見了一會光之後又被他藏進黑暗裏。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
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
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
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
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長安一夜雨,便添了,幾分秋色。奈此際蕭條,無端又聽,渭城風笛。咫尺層城留不住,久相忘,到此偏相憶。依依白露丹楓,漸行漸遠,天涯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