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處光陰易逝,倏忽已是月餘。因為有著嬸嬸文氏的暗中照拂,洛川養病的這許多時日,也算是安寧。
洛川初初好轉,便把前世的許多事情細細思索。空下來的時候不過跟著張媽學習廚藝。張媽起初不允,哪有小姐親自下廚的道理。
但八歲的洛川卻學得有模有樣,從不偷懶。到了後來的時候,張媽終於答應教她。這日午後洛川正守著爐子熬湯,張媽從燕王府裏來,卻帶來一個好消息。
“二夫人說了,沈氏的病已經好了。況且二小姐經了這一場病,更要好好將養身體。所以想著近日就把小姐接回府去。”張媽一臉笑容,洛川聽了也是心下高興。
但自從重生以後,洛川已經慢慢學會喜怒不於色。她用平和的語氣說:“嗯,我知道了。”便不再多話。
張媽感覺洛川病了一場之後,變得敏感。所以此時雖然見她淡淡的,卻並不與她計較。
果然到了第三日,文氏便派人來接洛川。洛川早早收拾好東西,此時張媽背著個包袱站在門口迎她們。
一行四人,兩個粗使婆子,另有兩個丫頭:立春、雨水。洛川的丫頭都是她給取的名字。當時年紀尚幼的她用了節氣給丫頭當名字,既容易記下也顯得不落入俗套。
不過寒暄幾句, 一行人朝披香殿去。到底是底子虛,走了這一路洛川早已香汗淋漓。待得到了披香殿外,卻沒見到驚蟄與春分出來相迎,隻有另外幾個粗使的婆子向她問好。
待得沐浴更衣罷,洛川領著立春往老太太那邊去。自己大病初愈回到燕王府,理應向老太太請安。
走了一路,還未到老太太住的上房門口,洛川便聽見屋子裏的笑聲。難得老祖宗這樣好興致!洛川急急地朝門口去。
錦行遙遙的見了洛川,滿臉含笑。待得洛川走近,更是親自打起簾子把她往裏請。
“有勞姐姐!”洛川說一聲,錦行點頭示意洛川進去。
洛川剛從簾子下到得門裏,目光逡巡之下,老太太在太師椅上半合著雙目,麵露微笑。洛川正準備跪倒在老太太麵前,卻見李金嘴坐在老太太下首相陪。
真是冤家路窄!洛川心下暗驚,但這個頭還得磕下去。隨即雙膝一軟:“洛川給祖母磕頭。”
老太太殷氏隔了許久方才睜開眼睛,看了洛川一眼,然後用責備的目光看著自己身邊的丫頭:“我老了,糊塗了。你們怎麼就讓二小姐跪下去了呢?”
丫頭過來相扶,洛川謝過祖母,就著丫頭的手起身,然後退在一旁。
“二小姐大好了吧?”李金嘴誇張地笑了一下,仔細打量洛川。
“可不是嗎?”殷氏說著拉過洛川的手,“病了一場,越顯清瘦了。”
洛川急忙回答:“有勞祖母掛心,不礙的。”
殷氏輕輕撫著洛川的手:“好孩子,既然今天你來了,我便把這事同你說一說。”殷氏說完微微側了側頭,李金嘴接過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