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朝披香殿去,到底是底子虛,走了這一路洛川早已香汗淋漓。待得到了披香殿外,卻沒見到驚蟄與春分出來相迎,隻有另外幾個粗使的婆子向她問好。
洛川心下存了疑惑,當下還沒進殿也不便多問。小丫頭挽住洛川走進內室,洛川掃視了一眼自己的屋子,沒有任何的裝飾。燕王府二小姐的寢殿,白花花的一片如同雪洞一般。
洛川當下也不計較,小丫頭早已備好了熱水和一應熏蒸的物品,讓洛川沐浴更衣。洛川遣退了小丫頭,讓她把立春叫到自己近前。
伺候洛川沐浴的事情一向都是小丫頭們做的,有重要的事情才交給大丫頭去辦。此時洛川把立春叫來,卻是有事情要問她。
立春見洛川泡在浴桶裏,擰了一把毛巾幫她擦背。“這伺候人的本事倒見長。”洛川話音未落,立春擦背的手卻僵了一下。
大丫頭也是從小丫頭一路被提拔上來的,許久不伺候洛川沐浴了。顯然洛川說這個話,不是嫌她手生,就是話裏有話。
“我且問你,驚蟄和春分去哪裏了?難不成這幾日我不在,攀了高枝都飛了?”洛川忍了好久的疑惑,此時終於問出來的。
“回二小姐的話,驚蟄沒了幾日了。”見洛川不過是問另外兩個大丫頭的事,立春暗自鬆了一口氣。
洛川卻是麵色一凝:“怎麼就沒了?”
“也是得了時疫。”立春的話很是明了,得了時疫醫治無效,死了。
“那春分呢?”洛川又問。
“春分的娘臥病在床,她告了假回去照顧她娘了。”立春不緊不慢地答。
洛川心下明了,當即揮了揮手讓她退下。
待得沐浴罷,洛川披著浴袍被小丫頭扶坐在梳妝鏡前。她仔細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氣色較病中好了一些。
小丫頭為她上了薄薄的粉底和腮紅,這樣整個人看起來也精神了不少。
因為還是小孩子,頭發並沒有挽起來,不過隨意披在肩頭。洛川覺得太過素淨,遂取過一個赤金的發夾別在發上。
其實也怪難為她的。雖然身為燕王府的二小姐,卻沒有一件像樣的首飾和發飾。她把首飾盒子翻了個遍,除了一兩件赤金的首飾是上麵賞下來的,不過都是一水兒的銀飾。就連僅有的這幾件,也都是幾年前時興的樣式,現在早已過時。
立春這時捧過一套素色衣衫,洛川一看卻是月牙白的。洛川皺了皺眉頭,等會兒還要去拜見老太太和二夫人,穿這一身白看著像披了塊孝布。
青行的喪事剛辦完,這不是平白讓人傷心嗎?
洛川揚手示意她換一件,立春換了一套湖藍色的裙子。得了洛川的同意,小丫頭方才伺候洛川穿戴齊整。
洛川又對著鏡子檢視再三,確定自己的穿戴再不能被人挑出錯來,方才準備出門。她想著先去拜會嬸嬸。畢竟自己這場病,如果沒有嬸嬸暗中照拂,怕是挨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