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二月中旬，上巳節將近。洛川卻想著自己有一件心事未了，寢食難安。她之前常常隨著燕王府裏的人到積遠寺敬香，積遠寺腳下就是汜水河。
原來她生病之初尚未昏迷，便許下了一個願：如果上天庇佑我洛川逃過此劫，定然親自到積遠寺上香還願，至汜水河祭祀水神。眼下大病初愈，在披香殿又將養了幾日，洛川便決定上巳節去還願。
前世的時候就把這還願的事兒給忘了，眼下可不能再忘記。
她之所以選擇上巳節去，不過是怕祖母不允。平常的日子祖母定不會放她出府去，她去還願的事情也不方便提及。如若她老人家知道了，少不得又要遭一頓埋怨。
並且她放了紫暄在自己身邊，想偷偷溜出府去也是不成的。
上巳節是個隆重的節日，大人小孩都要熏香沐浴，行祭祀之禮。借著大家都去汜水的機會，洛川可以去積遠寺還願。
她在心裏就這樣定下來了，讓張媽早早備下蘭湯沐浴所需的物什。燕王府的女眷向來在上巳節這天結伴而行，洛川想著到時候再另想法子單獨去積遠寺。
閑來光陰易逝，到了三月初三。洛川第一天晚上就吩咐過了，讓小丫頭早早地叫醒她。急急地沐浴更衣梳洗，隻等著燕王府一早安排好的轎子來接。
待得燕王府的轎子到了汜水，洛川打開轎簾往外瞧去。春風拂過一片碧綠，河邊的淺草叢中點綴著一朵朵零星小花。行人如織，轎子馬車停在河邊，一行排開好幾裏。
洛川挽著張媽的手出了轎子，無心欣賞美景。燕王府裏其他的女眷聚在一起，洛川向來是個不受歡迎的，所以此時並沒有人來邀請她。
洛川落得清靜，今日紫暄也被她尋了個由頭留在家裏，眼下正是還願的好機會。趁著女眷們正在衣服上佩戴好事先備好的蘭花，準備行祭祀之禮。洛川拉著張媽的手向汜水上遊而去。
“就要行祭祀禮了，二小姐哪裏去？”張媽並不明白她的心思。
“張媽，我要去積遠寺。你得幫我瞞著他們。”洛川直接對張媽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這是她現在唯一靠得住的人。
張媽在心裏盤算著，二小姐越來越有主張了。於是不再多問，小心地護著洛川往前走去。為了不被相熟的人認出來，洛川找出一個事先備好的頭巾戴上。眼下說是為了遮太陽，別人也不會起疑。這樣遮住了臉，乍看之下不會被認出來。
約莫走了半個鍾頭，離積遠寺已經近了。今日來積遠寺的人不多，蜿蜒而上的青石台階並不擁擠。積遠寺香火鼎盛。若是換作平時，敬香的人絡繹不絕。
洛川到了大殿，寺裏飄渺的鍾聲傳來。她恭恭敬敬地焚了香，再三禱告插進寶像前的香爐裏。青白色的煙霧嫋嫋升起，一室的香味。洛川跪倒在鵝黃的蒲團上燃了香紙，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